——左右画廊出品人屈立华访谈
记者:作为一家经营书画艺术品的专业画廊,您最初的事业创想是怎样的?
屈立华:国人对书画艺术品价值新一轮认知源于改革开放,市场兴起不过十多年,热捧也才是近些年的事儿。我的认知、认定和从业,则源于对书画艺术品的喜爱。俗话说,不打无准备之仗,我最初的梦想就是要做一个专业的、敬业的、职业的艺术品经纪人,做一家谋业、精业、守业的艺术画廊。
记者:左右画廊标示的主题词是“标举大家,领引典藏”,是想表明你们目标高远,不屑于跟风追捧、随波逐流吗?
屈立华:是的。大家,典藏,的确是可以与“艺术品”画等号的。但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艺术品”这个称谓已经成了泛指,有些书画家创作的作品甚至连“作品”都称不上,比如赝品,比如“流水线”作业,却都打着艺术品的旗号,这真是令人难过的事情。民间对艺术品收藏尤其是书画艺术品的追捧是有历史渊源的,自古藏家在民间,就是指有胆有识的大收藏家都默默存于民间。关注大家大作,推崇名品,才能够使收藏成为一种精神享乐和文化传承。其实,现在画廊业最重要的经营理念就是要担当起这样的职责。
记者:你们做过的最成功最引以为傲的展览是什么?
屈立华:应该是“对流”这个展览吧。2010年初开始策划,历时半年多,到展前发布、布置、接待、研讨、销售等一系列活动,堪称一次比较成功和满意的展览。随展首发的艺术刊物《左右刊》和画册,吸引了西安画坛和出版界不少艳羡的目光。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我们这个执行团队只有3个工作人员和3个短期实习的大学生。这次辛苦之后,我们知道了“我们能”做成功的展览、做最好的画册,我们还能做很多事。
记者:左右画廊除了销售、展览之外,还做出版的事儿?
屈立华:我本人从事新闻出版工作14年,电台、报社、出版社,编辑记者发行广告都干过,对媒体对出版对书对艺术品除了职业所向就是志趣而为。所以当时成立左右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时候,就是把出版同策展、销售放在同等精业的位置上。在书家画家的作品推广文案中,有展必有书(画册或册页),有书应研讨;有品评方有争论,方有藏家来关注。所以说推广离不开展览,展览不能没有出版。左右画廊立志在西安这个书画名家辈出、收藏氛围浓郁、艺术品鉴风行的城市里,做有学术立场、有品鉴视野、有经典范例、有文化担当的专业画廊。我们已经成功地迈出了坚定坚实的步伐。
记者:左右画廊在湘子庙街上,可谓地标性风格画廊,内部设计风格和环境格调别具特色,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屈立华:我想法很简单,让大家好奇走进来,舒适坐下来,畅意聊起来,有空还常来。老青砖、松木板、水泥地、老家具、手工布,都是我喜爱的;质朴纯净,天然低碳,简约时尚,尚古崇今,就是我追捧的。坐在明清时期的土漆官帽高背椅上,端起圆案漆桌上温润浓郁的清茶,细品慢浸,再环顾、品评一下四周的藏品,多么美妙的一刻。如果再与同好一起分享和赏鉴,该是何等畅意淋漓啊。
记者:这种感觉其实是挺浪漫的,光凭这些就经营好画廊吗?
屈立华:当然不能。但是,画廊的经营方式和服务理念还真的跟其他行业不同。画廊盈利靠的是眼力和眼界,对于作品的判断,首先要具备前瞻性,对于某一个人物、某一件作品的看好和看重,都要有精准的判断。不能跟风走,更不能听信耳朵,而要相信自己的眼睛。画廊是一个品鉴品评、得益长智、提高鉴赏力和判断力的绝佳境地。
记者:如今两种人比较多,一类是因喜爱而购买收藏,一类是因有利可图而踊跃投资其中,您认为艺术品投资与收藏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屈立华:客观地讲,艺术品经营者一般被划分为两大阵营,一类是追捧追涨、见好就收、以投机盈利为主要目的,一类是潜心研究、坚守学术价值、视精品为宝物而轻易不出手的“藏痴”。就投资和收藏的不同,马未都说过:“睡了还想睡是爱情,睡了还得睡是婚姻。买了还想买是收藏家,买了就想卖是投资者,收藏家与投资者实际上也就这点儿差距。”这话就很精辟。
记者:您做画廊,是更多考虑投资呢,还是收藏?
屈立华:投资和收益,是经营者必须应对的问题。刚开始经营画廊就在想只要有钱赚就能生存下去才能发展下去,后来眼见手底下一张一张“好画”换回钱来而又得花费更多钱买“好画”时,就想还是要把“好画”留住、藏住啊,慢慢就藏住了一些“好画”。什么时候,卖藏品就像割肉一般心痛时,你就距离收藏家不远啦。其实现在最开心的事儿,就是坐在画廊里抬眼欣赏我的满屋艺品,养眼养心,美哉乐哉。与其说我在经营画廊,倒不如说我整日陶醉于我的藏品中。如果说艺品经纪人是职业理想,那么收藏,终将是我一种惬意无比的生活方式。
记者:能介绍一下您最得意的一两件藏品吗?
屈立华:我得意的啊,何止一两件啊,好多呢。前面说到喜欢邢庆仁的作品,为什么喜欢,主要是在他的“乡村记忆”题材画品中,我感受到拙而不丑的美好和恣意唯美的浪漫主义情愫,技术上的删繁就简,笔墨上的娴熟高格,明丽鬼魅的用色,人物情态的率性,都是一个风格成熟的艺术家的特质。还有2010年不幸早逝的画家王炎林,他在世时画品就多有争辩,形色畸变,笔意狂癫,朴野童趣又怪诞淋漓。现在我面对这张六尺斗方的《享福》,油然生发出生野狂放、纯真开怀的放纵快感,还能有什么艺术品能带给我如此憨傻快意的视觉和感官刺激呢?有评论家赞誉王炎林的代表作品是“开局大、才情高、笔意险”的大家风派,不假啊。再有我比较得意的是收藏了知名花鸟画家江文湛似乎信笔由来、谐趣传神的一组人物,这可是市面上不多见的缺物,可视为我收藏的宝物。
记者:2013年,左右画廊有什么展望和谋划吗?
屈立华:我做事不讲谋略和规划,喜欢情之所至,为所欲为,能做什么才做什么,无为而治,顺势而为。这样说,好像有点玄虚。其实在岁末年初的时候,也经常给自己规划、激励啊,什么以经纪和代理为主业,以收藏和推介为主旨,学术和市场兼顾,展事和出版并重,做大做强,助推市场等等,那不过是励志的“广告语”罢了。我觉得人生终究需要到达一种自得其乐、安适闲淡的自我满足自我陶醉的境地,就像年轻时比谁的老婆漂亮、谁的官位职位更实惠、谁的产业又大又强,到了一定年龄一定阶段,聚在一起就该比比谁的血压血糖正常、谁的自由领地更宽广、谁感受美好的愉悦的轻松的事物更多、谁的所思所想所愿正在逐一达成……真正到了那个阶段,人生的意义和快乐就显现生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