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跃：大收藏家的别样情怀

马跃：大收藏家的别样情怀

　　少年时期，成长在那个堪称“思想混乱”的年代，马跃没有像兄长们那样或主动或被动地投身到如火如荼的“文革”之中。他把大部分时间用来“啃书”，家里的一大箱中外名著藏书被他浏览无遗，不仅如此，还跟同学交换书籍拿来阅读。尽管“文革”中“不破不立”、“破四旧立四新”的思潮对中国传统文化，对中西方的思想、哲学、宗教、艺术等形如摧枯拉朽，但在马跃博览群书之后所逐渐形成的世界观中，却有着不一样的认识和理解。彼时懵懂的尚不确定的世界观，奠定了马跃热爱历史、热爱文化、热爱艺术的基础，影响至深，延续至今。

　　马跃的大学本科是学理工的，这使他很早就成为年轻一代的科技精英、成为国内自动控制领域的翘楚。“如果不是改革开放之后倡导科技兴国，或许我更愿意选择文史哲或者艺术、考古类的专业。”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马跃在与英国海外开发署合作，在与世界银行、亚洲银行打交道的过程中，有机会游历世界许多国家。在与欧洲人交往的过程中，谈及欧洲文艺复兴，始终不能忽略美弟奇(Medici)家族对于欧洲文艺复兴的推动，功不可没。美弟奇家族推动文化传承与发展的事迹引起了马跃浓厚的兴趣与关注。20年后，每每跟朋友聊起自己的收藏，马跃还会时不时讲述美弟奇家族的故事。

　　由于热爱历史、热爱文化、热爱艺术，侨居海外的早期，马跃会在北京的友谊商店、燕莎商城买些钧瓷、汝窑等中国名瓷摆放在美国的家中，这是马跃早期收藏的发端。创业带来的财富积累，使马跃如鱼得水，开始频繁出现在潘家园、古玩城以及各地的古玩市场，收集文物艺术品。与此同时，走访和参观博物馆，比如大英博物馆、大都会博物馆、波士顿美术馆等世界著名博物馆，在国内，则几乎转遍了国家级、省级和一些知名博物馆，包括半坡遗址、柳湾遗址等博物馆。十多年下来，马跃的收藏上至史前仰韶文化、马家窑文化、齐家文化，下至明清，横跨七八千年中华文明，甚至包括早至白垩纪的恐龙化石、新生代的古生物化石等来自全国各地的古玩市场和民间收集，加上在国际市场斥资收回的中国文物艺术品，让他收藏了大量的中国古代文物艺术精品，更成为学界和收藏界知名的学者、艺术鉴赏家和收藏大家。

　　马跃是只收不卖的收藏家。淘精的过程通过交换，将过去收藏的不精或品级不高的多件换得当下的一件。所谓淘精，是只关注和购买文物艺术孤品与精品，可用于研究性收藏、可填补空白并形成收藏系列的藏品。一些收得时间不久的藏品就被古玩商或藏友欲以多倍甚至几十倍的价格买走的事情，并未对马跃产生诱惑，他说：“不愿意亵渎我心底里对中国古代文化遗存无比敬重的那份虔诚。”马跃认为：“文物艺术品收藏的最高境界是为守护人类文明物证、推动文化传承而收藏；其次是审美境界，通过文化消费，实现个人娱乐和修身养性；第三种境界，才是源自投资动力下的收藏。”

　　当代大收藏家王世襄说，“我不是收藏家，我是玩家” 。他喜爱收藏，但经济条件有限，书画、官窑、青铜器不敢问津，“人舍我取，微不足道”。但是他玩得好，研究得深。“我只买些人舍我取的灵物，通过他们来了解传统制作工艺，辩证文物之名称，或是坐对琴案，随手抚弄以赏其妙音，偶尔把玩藉得片刻清娱……观察赏析，有所发现，有所会心，使之升成为知识，有助文化研究和发展。”老先生虽财力有限，却深谙秘笈，颇得要领，其娓娓道来的收藏体验，是对后来者受益无穷的箴言。马跃说：“我崇尚这样的收藏境界，喜欢这样的人生历练。”

　　2012年，马跃受聘南开大学经济学院客座教授，为该院在职工商管理硕士开设“收藏家的素质养成”课程。这不是他第一个受聘教授的头衔，马跃还是南开大学世界经济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的导师。马跃坦言：凡古今中外，文物艺术品收藏，绝非易事，惟日积月累，惟持之以恒。收藏家一定是文化家、学问家和艺术鉴赏家。收藏文物艺术品，必然要了解、理解和懂得其历史价值、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体会和发掘这些价值所在，靠的是学识，从技术层面上讲，文物断代，也要靠学识。艺术鉴赏的能力，要靠后天培养。对艺术品的审美判断也许不仅仅是好看不好看，这点在对文物艺术品的审美判断上尤显突出。同时，还要有文物艺术品的鉴别能力和经济实力。因此，收藏家又是实践家和投资家。较之历史上老辈的收藏家来说，新一代收藏家平添了难度，就是要练眼力。辨识真伪，表面看来，考的是藏家的眼力，实则是对收藏家在新形势下的素质养成要求。收藏家必须经过大量的实践，获得真才实学，方能去伪存真。有胆、有识、有钱、有闲、有缘，是收藏家的生活状态，也是民间对收藏家通俗的漫话描述，而这个状态背后折射的，则是收藏家的个人素养和人格魅力。有云“观其所藏，知其所养”，再贴切不过。

　　全国政协委员、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最近透露，在我国首次进行的“全国馆藏文物腐蚀损失调查”中显示，全国50.66%的馆藏文物存在不同程度的腐蚀损害。这说明，有必要对现有文物保护模式进行重估与改革。具体而言，除通过加强经费投入、确保馆藏文物得到妥善保护外，还应发动和鼓励民间积极性，让社会力量参与到文物保护事业中来。例如，鼓励私人兴办公益性博物馆，支持民间收藏与流通等。有些地方性的一般文物，如果同类藏品数量不少，甚至该允许拿出来拍卖。总之，如果国家和地方政府无法承担全面保护文物的职责，就该允许或鼓励社会力量参与，探索文物保护的新路径。马跃及其他所代表的文物艺术品收藏家和爱好者们，多年来一直在忠实践行守护者的社会责任。“诚然，收藏家不仅仅只是把藏品聚集在一起，还要用这些藏品通过研究或者供人研究，对社会做出贡献。而成功的收藏家更在于发现，由于他的学识和素养，由于他的创造精神，发现别人未曾发现的价值。”

　　不同的价值观下，有人图名、有人趋利。马跃说：“霎那间，你会顿悟，名也好，利也好，跟自己全然无关。之所以无关，是因为人是会去的，人终将是要去的。”这种面对名利的断然与超然的从容态度，是其价值观的体现，与勇气无关。尽管如此，马跃仍不无深情地说：“淡泊名利，却从不敢忘记感恩，不敢忘记服务社会，不敢忘记回馈社会。”“冥冥之中的安排，我爱上了收藏。痴迷于收藏，让我掩不住热爱文物艺术品的喜悦。沉醉于收藏，让我有了使命的觉醒。莫非将余生奉献于推动文化传承，正是受命上苍？亦未可知。”马跃如是说。

　　人们获得开启智慧之门钥匙的途径，或读万卷书，或行万里路。马跃的过往生涯既行路万里，又读书万卷，许是早已怀揣了叩开智慧之门的那块金砖。马跃对儒、释、道以及西方哲学等各种思想体系的长期研读，博采众家之长，去粗取精，终于形成其自身捍卫至今的行为准则、道德底线和价值体系。所谓“君子道者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正是马跃灵魂与风骨的真实再现。特约撰稿：宝墩

　　马跃

　　2009年，一个璀璨夺目的冬季夜晚，在威斯汀酒店的宴会大厅，马跃被一家国际知名媒体授予年度最佳综合实力体现大奖，荣获“大师(Meastro)”称号。

　　颁奖机构评价说，作为本年度最佳综合实力体现大奖的获得者，马跃先生同时扮演着企业家、收藏家、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的角色，这些看似不可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跨界头衔却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综合体现。作为将生产过程自动化系统引进并普及于国内工业环境的科技带头第一人，马跃在仕途一帆风顺时选择了投身商海，开始了截然不同的另一段人生旅程。旅居世界各地多年的马跃对收藏中国古代艺术品情有独钟，在收藏界享有美誉，而南开大学经济学教授的任职和执掌一家集团公司商海浮沉的经历，让他同时兼具了学者的谦逊与睿智、商者的聪敏与豁达。当如此多荣誉与责任归于一身时，他当之无愧成为“最佳综合实力体现大奖”的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