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沃霍尔：一个普适的偶像

　　本报记者 曹俊杰 上海报道

　　每个人都知道安迪·沃霍尔，但大部分人又不知道安迪·沃霍尔为何广为人知。

　　他是一位成功的艺术家，也是位成功的商人。他的成功，在于他是第一个撕掉艺术家虚伪的面具，“艺术就是生意，我们为了钱而参与其中。”他如此直言，也如此践行。

　　在今天，即使距安迪·沃霍尔去世超过25年，关于安迪的生意也是世界艺术圈最大的生意之一，他的作品屡屡在拍卖场创下天价，动辄几千万美元，他是2012年全世界年度拍卖成交额最高的艺术家。

　　这个把波普艺术带到世界各个角落的另类典范，改变了世人对于世界、生活和艺术的评价方式，并以此证明生活和艺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艺术不再是少数人享用，而属于普通大众。

　　4月29日至7月28日，亚洲有史以来最大型的安迪·沃霍尔回顾展“安迪·沃霍尔：十五分钟的永恒”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举办。

　　艺术就是生意

　　安迪·沃霍尔早在当年就曾大言不惭地说：“艺术就是生意，好的艺术就是好的生意，我们为了钱而参与其中。”

　　展览跨越了安迪？沃霍尔从20世纪30年代至80年代的艺术生涯，按不同时期分为四个部分，共展出绘画、摄影、丝网印刷、素描以及雕塑等各类作品共四百多件，而著名的《金宝汤罐》、《玛丽莲·梦露》、《自画像》等都出现在展览中。

　　《金宝汤罐》作品系列是让安迪·沃霍尔奠定其波普艺术大师的开山之作，此前，他只是作为纽约一家名为米勒鞋店的插画师当然，在今天这些安迪寥寥数笔的手绘插画仍然价格不菲。他从《金宝汤罐》开始，从报纸、广告、漫画和其它流行文化中寻找题材，就是今天所说的“波普艺术”，区别于传统艺术，诞生在大众的、可消费的、廉价且可以大量生产的，但又诙谐而商业性的作品。

　　1962年7月，沃霍尔举办他的第一个波普艺术展览，展出了《金宝汤罐》系列的画作。到了1960年代后期，沃霍尔的画作已成为美国波普艺术的象征。那段时间，他创作了最广为人知的肖像画《玛丽莲·梦露》。他把玛丽莲·梦露的照片用不同颜色进行丝网印刷的大量复制，形成了银色的《玛丽莲·梦露》、红色的《玛丽莲·梦露》、金色的《玛丽莲·梦露》等等。

　　他的绘画图式几乎千篇一律。他把那些取自大众传媒的图像，如坎贝尔汤罐、可口可乐瓶子、美元钞票、蒙娜丽莎像以及玛丽莲·梦露头像等，作为基本元素在画上重复排立。他试图完全取消艺术创作中手工操作因素。他的所有作品都用丝网印刷技术制作，形象可以无数次地重复，给画面带来一种特有的呆板效果。

　　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却没有招致反感，反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在今天看来，这种讨巧而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做法，似乎让人不屑一顾，可在当时，他是耗费了极大的精力，才把艺术从精英阶层拉回到大众消费阶层。

　　这样的成功复制，很快让安迪·沃霍尔名利双收，他开始在纽约利用他极强的社交能力游走在社交名人圈中，他很快就建立了工厂化的机制，聘请专人为他做这种机械复制的活，而他也收钱毫不手软，对于订单，向来是双订单制。明星请他制作一幅类似的作品，必须买二件才能算一个订单。第一件三万美元，第二件一万美元。

　　“如今，就拿他最早期的《金宝汤罐》作品来看，当时是100美元一幅，而现在至少是4000万到1亿美元。” 展览主办方、美国安迪·沃霍尔美术馆馆长埃里克·夏纳介绍说。

　　事实上，对于安迪来说，并不存在什么艺术品“原作”的概念，他所有的作品，都是复制品，甚至很多都是他的助手完成的，而艺术家作品题款甚至邀请他的母亲代为签名。

　　安迪在当时就大言不惭地说：“艺术就是生意，好的艺术就是好的生意，我们为了钱而参与其中。”

　　名声稍纵即逝，艺术永恒不朽

　　如今，艺术世界里充斥着各种“安迪·沃霍尔”，但他那种背离主流、独立思考的实质却着实难寻。

　　在今天看来，安迪·沃霍尔这个名字不仅永远和“波普艺术”联系在了一起，他还代表了艺术的另外一种成功的可能性：成名者永不缺利。

　　在安迪·沃霍尔的履历中，他不仅作为职业艺术家存在，他还是电影制片人、作家、摇滚乐作曲者、出版商，是纽约社交界、艺术界大红大紫的明星式艺术家。就在1987年他死于一次外科手术事故前夕，他仍然参与各种名人社交。

　　在他对于视觉艺术具有革命性的一击外，在他30多年前的作品里，体现着现在流行的真人秀、社交媒体等超前的元素。他曾经说：“将来，每个人都能出15分钟的名。”这在今天的自媒体时代早已成为现实。

　　“安迪·沃霍尔用他的生活和作品所诠释的这样一个概念名声稍纵即逝，唯有艺术永恒。”埃里克·夏纳说道。展览赋予了安迪一个全面的面貌：人们看到的是多样的安迪？沃霍尔，他是艺术家、电影制片人、作家、摇滚乐作曲者、出版商、交际草、同性恋、恋物癖、男扮女装者、迷恋浮华时尚的虚荣的人……

　　正如罗兰·巴特所说，在波普的剧院回响着两种声音，一个声音在说“这不是艺术”，另一个则在回应“我就是艺术”。显然在今天，伴随着安迪作品价格日隆，争论中后一种声调占据了上风。如今，艺术世界里充斥着各种“安迪·沃霍尔”，他们的作品就是消费自己、消费名利，但鲜有安迪这么自我，他们无外大都披着“安迪·沃霍尔”的外衣，继续着名为波普主义的简明创作。而“安迪·沃霍尔”的背离主流、独立思考的实质着实难寻。第一个这样做的是天才，但第二个这样做的则是蠢才。

　　安迪·沃霍尔和波普主义艺术的成功，在于当时整个社会语境缺乏这样一个普适的偶像，如今追随安迪和波普主义的艺术家们，则很难复制当年安迪的辉煌。

　　本次展览《安迪·沃霍尔：十五分钟的永恒》也是一项亚洲巡展计划，所有展品皆来自美国匹兹堡安迪·沃霍尔美术馆，展览途经新加坡、香港，现来到上海，不久之后将巡展至北京，并于2014年到达东京，共历时27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