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祥：花里花俏

《伏击》 120cm×230cm 布面丙烯 2009年 《跳水日记》 200cm×150cm 布面丙烯 2012年

　　从2006年开始，林伟祥致力在花布上作画。而后他延续了在花布上创作的习惯。这些作品有对花布独特的理解和创造性改造，他巧妙地运用花布的固有图案去营造他的画面氛围，并依据图案的重复性和规律性安排画面内容，但其并非懒惰的拿来主义者。由此林伟祥的创作逻辑是：形式始终走在内容的前面。他始终认为必须对艺术的材质和技法进行解构和发展，内容的表达才不会被束缚，于是他抛弃了传统作画的材质——画布，把精力集中在他认为更自由和方便的绘画载体——花布上。

　　“对称”是图案的命脉，但同时“对称”也意味着重复，花布更是由连续重复的对称单元(图案)组成。在林伟祥看来，是重复把图案结构关系程式化了，花布的大规模重复更是削弱了图案的感染力，作为单元的图案不再让人去注意它的独立存在。于是他义无反顾地将这种重复解构，此可视为对统一的、规律的、重复的、成行成规的视觉解构。

　　同时，花布本身有着它的多样性和丰富性，往往因为个人的视觉经验而显得不确定。林伟祥正好破坏了这点，从而赋予画面强迫性的视觉效果，他专制地让花布图案按照他的意愿重新安排并赋予它惟一的节奏。并且在每一张作品或者说每一张作品的不同单元都尽可能做到不可替代——这点意义类似于蒙德里安的抽象思想：林伟祥的作品一般都排斥严格对称的构图，同时努力创造每一个单元(单元故事)的特殊寓意，造型、色彩和构图关系上也认真考究避免雷同，从而用画面的节奏变化，用它们的起伏顿挫来表达作为独立艺术品的精神内涵。

　　林伟祥还特意改变了花布“赏心悦目”的视觉习惯，其中加入了“不那么好看”的意趣，例如他的作品中通常充斥着激情、亢奋、忧伤、痛苦、恐惧、阴森，以至于冷漠无情等极致的情绪。从开始乐于表现充满宣泄快感的性和暴力，到记述极具野趣的纯净民风，到调侃严肃的宗教题材，到最近作品中对传统文化的钟爱，从中流露出画家从现实体验，到追本溯源，到对原罪的思考，到寻求文化抚慰的心象印迹，它们无一不具备复杂的情绪和单纯的表现。

　　或者是林伟祥认为仅对花布进行解构仍然不够，为了对抗花布千篇一律的视觉感受，林伟祥借鉴了古代壁画拙朴的图式，利用花布的图案模拟了那些被从历史时空中抽离出来的山水草木，这些游离于具象与抽象、现实与虚像之间的独特构建，正是艺术家用以对抗“千篇一律”的武器。在内容处理上，林伟祥大胆抛弃壁画中严肃和宏大的故事情节，重点将壁画自由记述的观念引入创作，乃至于所营造的场景凝固但异常活跃。

　　总之，林伟祥认为花布的美感是理性并带有枷锁的——很可能是严格按照一种用数学程式计算出来的“严整”、“恒定”的视觉习惯，对于这种计算出来的精确无误的东西他是反感的。因此，林伟祥用不规则去破坏重复，用考究的手工对抗机械制造，甚至吸收古代壁画拙朴轻松的艺术特点，他要试一试蒙昧时代自由创作状态的威力。何小特

　　(作者系广东美术馆策展部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