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被誉为画坛耆宿、一代宗师、江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段輗先生放下了伴随他一生的笔墨,带着对艺术的不断追求,驾鹤西去。段輗先生笔墨语言艺术曲高和寡,无论从书法、花鸟、人物、山水等中国书画艺术门类的传统功力,还是西方绘画的综合素养,段輗先生都是一位举国少有的书画大家,其作品笔墨变幻莫测,既苍莽厚重,更精神灿烂,一派英雄扛鼎之气派。段先生的离去,给江西画坛带来了损失,但先生的精神永存。本报谨以此文,祭奠为江西美术做出巨大贡献的段輗先生!
艺术家简介:
段輗(1938~2013),字吉蘅,号大车,湖南新化人,1953年考入湖南艺术学院,1956年又以优秀成绩考入湖北艺术学院(现湖北美院),1959年到江西师范大学任教。
幼承家学名师高徒
段輗先生是我省知名艺术家,在国画创作方面有着独特的思想和风格。1938年,段教授出身于书香门第,其父也是当地著名画家,5岁时就开始书写柳公权体;13岁时临习《张迁碑》;15岁时笔力气度就超过其父,并不断临摹《芥子园画谱》和剑侠人物。1953年,考入湖南艺术学校,师承王正德教授学习石膏像、木炭素描,以及英国水彩画。1956年,他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湖北艺术学院(现湖北美院),成为国画大师张振铎教授的入室弟子,同时随留法教授唐一禾、杨立光、刘依闻等“法国油画牌”学习油画。在50余年的艺术生涯中,他焚膏继晷,包揽群籍,勤于书画篆刻理论,文史哲理的研究,并广泛吸纳中外绘画名家的精华,从而使他的大写意国画和书法篆刻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笔风苍劲有力创作充满灵性
据他生前好友江西师大教授吴子南先生介绍,段先生花鸟、人物、山水无所不工,笔下的山水博大精深,浑厚华滋,茂密严谨的构图、沉着苍劲的笔墨、充满灵性的骨线,反映出他思想的大超越和审美的大追求。
段教授对历代山水大师的作品十分感兴趣,尤其对清代“四僧”之一的石溪、现代著名国画大师黄宾红的山水进行了长期的破译,在继承石溪线条与苔点错落交织的笔墨和黄宾虹“五笔七墨”的同时,敢于从传统中发掘出富有生命力的各种皴、擦、点、擢、簇、描、勾等笔法以及染、渲、翰、渍、垛等墨法;敢于讲水彩和色彩相互渗化糅合起来层层渲染;敢于借用油画的技法以色破墨、以墨破色来丰富画面,加重了山水的厚重感和浑浊劲拔的效果,并以千百次寻幽探奇的写生为创作素材,对山水层层积墨,层层深入,自出机杼,大写胸中丘壑,达到了苦涩冷逸的随化境界。
段輗先生的书画线条是构筑他书画艺术丰碑的深厚基石。他写“大车线”,握笔偏低,重心下沉,压肘推笔,笔笔送到,或高古游丝,或万岁孤藤,或巨蟒披鳞,都能渗透记录生命的微妙颤动,此中玄奥,是指捉笔梢的轻盈派难以理解和体味的。
任教四十余载桃李满天下
段輗先生是江西师范大学的老教授,从湖北美院毕业后就来到师大任教,他一生诲人不倦,辛勤耕耘,四十余年的教学生涯,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美术人才,为江西的艺术事业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如今,他的学生遍布全国大江南北。
现任江西师范大学艺术学院院长万国华曾在段輗门下求学,万国华表示,段教授在教书育人方面有其独特风格。从上世纪六十年代起,他一直承担国画的教学任务,为了教学的需要,刻苦摸索国画人物的教学方法,把毕生爱好的山水搁置一旁,凭借扎实的西画功底,逐步探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法,并且段教授从不低看一个学生,对学生的评判也多是以鼓励为主,教他们扬长避短。
“段教授作画时有用嘴舔毛笔的习惯,其目的是为了理顺笔锋,调整浓淡。在教学时,许多学生不明其理,依葫芦画瓢,结果一节课下来,十多名学生个个嘴唇黑黑地走出教室,惹得人人大笑不止。”万国华回忆道,如今段先生离去,他对艺术的追求永远值得后生学习。
身患顽疾仍痴迷于创作
万国华告诉记者,上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是段教授教学的高峰期,但就在那时他身体不好,稍微一走就气喘吁吁,而且常常一上就是七楼,然而就是这点路程要耗费十几分钟的时间,故而总在女儿段岚的搀扶下走向教室,他的背影给那时候美术学院的学生留下了深刻印象。
“身患顽疾与他不分昼夜拼命创作作品有很大关系,有很多作品都是凌晨完成的”江西画报执行主编夏鸣告诉记者,段教授对艺术的创作可谓是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在创作作品时总不记得时间,又是往画桌前一站就是好几天,可长年累月,周而复始地工作,这让他身心俱疲,病魔缠身。因此,他也常常被人誉为“东方的梵高”和“当今的石鲁”。
记者在翻看段教授画册时发现,有不少画上都写着创作时间和他本人所作的题词,其中有一幅画上写着:“五月天热晨起,竟体汗湿如饮,沸汤也”下面还写着“画时”、“腾云驾雾”、“头晕目眩”等词句。这可看出他在当时的创作过程中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
“但愿老天爷再给我十年,我一定会创造出一批有分量的作品”这是段教授生前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淡泊名利不做拜金者
段教授一辈子的作品从来没有用于金钱交易,或是拍卖。如今的艺术界,有不少的名人画家都把画出的作品用于金钱的买卖从中牟取利润。这就是段老的国人之处。夏鸣认为,中国艺术经过了几千年的沉积和发展,可以说是博大精深,这种行为有伤艺术本体。
“不俗即仙骨”正是段老的这种放弃名利,专心追求艺术的行为让人折服。中国美术学院博士封治国在《气结殷周雪,天成铁石身——对段輗先生作品的几点浅见》一文中称:“段先生一直远离名利,远离世间喧嚣,故而他的创作能不为外物驱役,能真正做到守其神、专其一……先生作画,没有丝毫的功利心和尘俗之念,兴之所至,点划拨离间不失矩度,纵横捭阖中章法严谨。”
吴子南在《说说我们的“段夫子”》一文中提到,“那些所谓有行情的大画家和老段相比,艺术究竟谁高谁低呀?我毫不客气地说,这怎么能比呢?他们连做徒子徒孙的资格都不够,又拿什么来比呢?难道能卖个好价钱,那是要好多条件的,他们又是宣传,又是组织一帮人操弄,老段又有哪个人给他操弄呢?老段的艺术靠的就是真本事,不是吹出来的,毕竟金子就是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