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永：画廊经营者应该是规划师

张思永

　　本报记者 冯智军

　　选择艺术家，关键是看作品，是否有扎实的学院功底，是否有良好的创作理念，对传统文脉有没有整体的梳理，与当下的生活有没有关联，对未来有没有启示，作品是否制作精良、画面清新、色彩丰富、语言生动，是否能与这个时代的收藏家直接对话。

　　画廊在西方的艺术市场中早已经形成了完备的运营体系，并诞生了一批连锁机构的著名品牌画廊，但在中国，本土画廊尚处于起步阶段。在这个阶段，持续运营了近15年的千年时间画廊见证了中国艺术市场的启动、发展、上升、泡沫、跳水再到今天向良性运转探索的整个过程。

　　近日在北京千年时间画廊举办个展的张思永，也是此画廊的创办人，谈起中国画廊的发展时说：“纯粹市场投机的行为，是对中国艺术市场很大的伤害。投机、短视和过分商业化，都会招致艺术市场的灭顶之灾。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的画廊终究要做好中国艺术的事，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业行为，中国的画廊要为中国的艺术家服务，要为建立自己的品牌而长远发展。中国的画廊也将有能力做国外的知名艺术家，把中国的艺术家带到国外去。但这个要分几步走，中国的事还没有做好，就着急去国外叫卖没有用。”

　　用什么样的思路和模式才能开好一家中国本土的原创画廊？一直信奉“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的张思永说：“在艺术市场的转型期，我们要顺应市场规律，市场好的时候要冷静面对，市场不好的时候要乐观面对。特别是在艺术市场低谷时期，才是真正检验你对艺术行业执着的时候。”

　　从“地下室画家”到“千年时间”

　　1998年10月，租住地下室进行创作的张思永，被一个香港的艺术机构签约5年。张思永用这笔卖画的费用，于次年创办了千年时间画廊，“想着给身边优秀的艺术家朋友提供一个展示平台”。在当时，画家开画廊的少之又少，而从一个画家变成一个经营者的张思永，也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画廊经营者，没有什么商业意识。

　　直到2003年非典结束，他才开始意识到“一个画廊不仅要有专业和学术的一面，还有市场和竞争性的一面”。2004年，千年时间画廊从三元大厦搬到了798艺术区。从2005年开始，艺术市场突然冲天而起，许多作品的市场价格都能翻到几十倍，有些甚至到了几百倍。“我的画廊第一个5年是浑浑噩噩过来的，第二个5年市场给了一些奖励，我很幸运，赶上了艺术市场的火爆期，推出了很多年轻艺术家，使他们成为了市场明星，品牌也逐渐得到了认可。”

　　但到了2008年，艺术市场的严冬开始了，艺术市场上一系列的洗牌、泡沫、跳水、清仓等等，都让中国的画廊经营者胆战心惊。鼎盛时期后随之而来的是北京上千家画廊里有小半的画廊关张，众多日韩港台的画廊撤出的局面。“从2009年到2012年，千年时间画廊基本上处于赔本的状态，今年开始才有了明显的缓解。”回忆起这些经历，张思永用的最多的一个字是“挺”，挺过了2000年艺术市场还是初始的时期，挺过了非典时期，又挺过了国际金融危机带来的艺术市场低谷。

　　画廊要有社会责任与担当

　　在身为全国青联委员与江西省政协委员的张思永看来，画廊不是个简单的民间经营组织，还要有社会责任与担当。“我不是那些动辄投资数千万、上亿元的画廊，但这15年来，毕业生的展览与默默无闻的年轻艺术家展览，以及公益展览，占了画廊展览数量的一半，这一半完全是义务免费投入的。”

　　张思永一直认为，中国的艺术不仅仅在北京，在各地都会有优秀的艺术家，关键是他们没有很好的平台去展示。所以他尝试着将一线城市的艺术与艺术家，推进到二三线城市去，同时也把二三线城市的艺术家带到一线城市来。

　　现在千年时间画廊在南昌、长沙、武汉有了分支机构，“我的画廊不仅仅是卖作品，而是要做成一个可以长期发展的艺术事业。把艺术带到二三线城市去，不是一个普通的生意和交易，而是艺术发展的必经之路。虽然这几年在南昌、长沙、武汉都是完全的投入，也有人说我是出风头、有钱花不掉，但这种事总有人要去做。”

　　这种责任感，奠定了千年时间画廊的策略、形态和品牌。2012年9月，千年时间画廊获评“诚信画廊”。2012年10月，张思永被民政部直属的中国社会工作协会授予“中国关爱大使”荣誉称号。“在社会回馈上，以自身力量介入到社会中去，以艺术介入慈善与公益活动，是一个画廊经营者应该有的思路，也是应尽的义务。”

　　选择艺术家关键看作品

　　在张思永经营画廊十几年的经验里，做画廊的要务就是“精心的准备、良好的策划、适时的推动、及时的文化交流”。“选择艺术家，关键是看作品，是否有扎实的学院功底，是否有良好的创作理念，对传统文脉有没有整体的梳理，与当下的生活有没有关联，对未来有没有启示，作品是否制作精良、画面清新、色彩丰富、语言生动，是否能与这个时代的收藏家直接对话。这是中国大多数画廊选择艺术家很重要的指标。”他说。

　　张思永还认为，艺术家也要与时俱进，做符合时代要求的艺术家。“画廊经营者与策展人比较看好的艺术家，就是不墨守成规的艺术家，也不是哪种好卖就画哪种的艺术家。一个好的艺术家不善于自我变革，也就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谈到艺术品的收藏，张思永表示，大多数收藏者喜欢独创性的语言、扎实的功底、有观念性的东西，与国际艺术发展同步但不是简单抄袭的作品。而且收藏家通过各种途径的了解与判断，也会调整所关注的艺术家。“中国现当代艺术品的收藏家，是处在边收藏、边学习、边整理自己的收藏系统阶段，这就意味着收藏家对艺术家的要求逐渐提高，也要求画廊经营者的从业素质、理念也需要更新，要与藏家同步互动。”

　　张思永认为，画廊经营者应该是一个规划师，要倾听市场的声音，具有洞察力、预见性的分析判断，帮艺术家做整体、长期的规划，但不要干扰艺术家的发展空间。要了解收藏家的需求，让藏家与评论家、艺术家多交流，了解艺术与艺术家的发展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