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陆舟通
向京说自己是一个对现实不感兴趣的人。每一个雕塑家都是从模拟现实起步的,向京也不例外。向京不否认自己早期作品包含了现实的因素,但现在,她认为自己创作的是一种心理情境,“心理情境其实是我营造的一个心理的空间,我想通过这个空间传递给大家的其实正是我不安的内在。”
7 月 6 日,“这个世界会好吗?”向京雕塑展在台北当代艺术馆开幕。7 月 20 日,这位出生于北方却有着江南女子般细腻的心思的雕塑家来到上海,带着台北个展的新经历,在《外滩画报》举办的“大师殿堂”中和好友、当代艺术博物馆副馆长李旭一起为大家讲述自己通过一件件雕塑所营造的心理情景,带大家深入了解她不安的内在。
向京喜欢像马戏团走江湖一样,带着自己的作品,来到不同的城市、不同的环境展出。在每一个不同的地方,向京会将自己原先成套的作品打散,按照一条新的线索将它们重新串联起来。这次的台北个展,向京选取了“女性身体”、“杂技”、“动物”等系列的几组作品,进行了新一轮的组合。在此次台北展览的一个展厅中,摆放着向京“女性身体”系列中的一件作品《我们》和“动物”系列中的《马》。这两个原本毫不相关作品因为眼神而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我们》中的两个女人目光正好对上马回头时的眼神。借助这种眼神的融合,向京要表达的是一种“观看”的观念,每个个体的外观和内观一样重要,只有同时了解内观和外观,才能达到超越性别,超越物种的观看。更有一些新的组合让艺术家本人在完成后也觉得颇为惊喜。2001 年的作品《白色处女》,这也是向京“女人身体”系列的第一件作品,和这件作品处于同一个展厅的作品是她在 2011 年完成的“动物系列”中的《羊》。这两件创作时间跨度十年,又隶属于不同系列的作品,通过灯光的连结,被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整个房间里白色的基调、女人和羊脸上的安详宁静的表情,给观众带来一种纯净和平和的感觉。
向京毫不避讳地承认每件作品的创作过程对于她来讲都是一种煎熬,然而在将作品展出时,克服种种障碍,让作品和场地完美融合对她来讲则是十分有意思的,“一个创作者的乐趣就在于挑战每个不同空间带来的难度。”这次台北展的场地——台北当代美术馆,就给向京带来了很大的挑战。由于每个展厅都比较小,一些大型的作品在展出时就遇到了很大的难题。在“杂技”系列中有一件描绘许多杂技演员托举的作品,高度远远超过了当代美术馆展厅的高度。向京在仔细观察了场地之后,发现了展厅中有一处的一层和二层是用玻璃连结在一起的。这件托举的作品被分成两部分放置在由玻璃连结的地方,因为玻璃的透明又重新融为一体。这样的处理方式,不得不让观者感叹艺术家灵活的思路。向京表示自己很佩服台湾艺术家的专业精神,但是她更喜欢在大陆做展览。大陆的展厅一般非常的宽敞高大,“这不仅为我作品的展出提供了方便,也显示了大陆艺术家创作的干劲和野心。”
有人说向京作品中的人物表情都太过狰狞而动物则太过温顺。对此,李旭的回应则是:“她就是用这些非常拟人化的动物和非常非人化的人物来表达自己对世界的看法和自己不安的内在。”
向京的作品基本上是不用模特的,但这并不表示向京的作品是没有故事的。2011 年,向京在北京举办了名为“我看见了幸福”的个展,同年,以回忆为主线的散文集《我看见了幸福》也出版了。“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这是崔健《一块红布》的歌词,而其中“我看见了幸福”这一句,也是向京的人生感悟。向京在自己的书中写道:“我希望艺术是一种目光,投向哪里,就有对存在本身有痛感的触摸,传递的是关心和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