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焦萌
法国著名画家,野兽派创始人、代表艺术家。他大胆的用色,及简洁的艺术风格影响深远。
马蒂斯有一种独特的能力让不相关的东西、色彩看上去浑然一体,“如果你在没有立体感的画面上使用了大量颜色,并没有黑色、白色,或者中立的有机色与之搭配,颜色就会显得过于多,反之就会更加平衡,更加栩栩如生,这就是马蒂斯带给我们的”。
“亨利·马蒂斯(Henri Matisse)在生命最后一年的作品非常好,形式简单、色彩明亮,这对我的启发非常大。他是我创作的重要灵感,我从他那里学了很多创作手段。”这是“叉叉嘴米菲兔”之父迪克·布鲁纳(Dick Bruna)谈到自己创造了风靡全球的米菲兔时所说的话,可见马蒂斯对其影响之深。当然,马蒂斯对所引领的潮流不仅限于米菲兔,这个始终走在画坛前沿的艺术家不知影响了多少人。
马蒂斯是那些不愿意子承父业的叛逆艺术家中的一员,只是马蒂斯从未学过艺术,他打小就认为自己是一个梦想家,虽然全然不知自己的将来会是怎样,但肯定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艺术家,只是很明确不想继承家族的生意。他按照父亲的旨意去巴黎学习法律,毕业后便到家乡附近的律师事务所工作。但这一切都被一场所谓的阑尾炎改变了。
年仅19岁的马蒂斯觉得自己患上了阑尾炎,但也有人说他那时其实是得了抑郁症。为了养病他整日在室内修养,不知该如何打发无聊的时光,其母亲安娜每天照顾他,为了哄儿子开心,安娜送给马蒂斯一个绘画箱,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马蒂斯意识到绘画将成为他生活的全部,从此走上了艺术家之路。
马蒂斯长大的地方虽没有什么艺术氛围,他也从未受过系统的美术教育,但其后来在色彩运用方面的成就或许与那个养育他的小城镇有着紧密的联系。博安昂韦尔芒多瓦(Bohain-en-Vermandois)是一个纺织品生产中心,这里的纺织品以色彩鲜艳、图案丰富而闻名,如今在这个城市还有一家工厂为多家奢侈品牌提供蕾丝织物。不过,在接触绘画之初,马蒂斯未能将家乡对他幼年的熏陶挥洒出来,他的第一张油画作品色彩灰暗、阴郁。在其绘画生涯的最初几年里,马蒂斯一直未能摆脱前人窠臼,即便他为了成为一名艺术家前往艺术之都巴黎,他曾用一个喝醉的蛮汉在狂燥中试图踢开大门来形容自己未能找到自己的画风的苦闷。1905年,马蒂斯到法国南部度假,此行改变了他整个艺术生涯,也为他带来了不同领域的追随者。
马蒂斯来到了地中海沿岸,一个拥有明媚阳光,万物都饱含浓郁色彩的小渔村科利尤尔,这似乎正是他寻找的美景。他在当地创作的作品一改往日的模仿之风,色彩艳丽,当时马蒂斯一直秉承的信念是:同样是绿色,一千克要比半千克更绿,如果希望色彩更浓重就要大量的使用,他创造了西方绘画史上从未有过的着色方法。马蒂斯抛弃了那些早已形成的固有规则,画面粗狂,仅仅留下景色的神韵,摒弃其他一切繁复。他的画面完全无法与实景相连,他更注重色彩间的呼应和协调。同样是鲜艳的色彩,马蒂斯与梵高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更大胆,他对红绿这对难以驾驭的互补色的运用虽遭到了诸多批评,但大家的心理似乎隐约可以感觉到,马蒂斯将引领未来的潮流。
马蒂斯为其妻子所绘肖像《戴帽子的妇人》再一次颠覆了传统绘画的教条,在接下来的作品里,粗狂和炫目之风愈演愈烈,不断挑战色彩与构图的极限,他开始尝试将情感融入画中,而非仅仅画出外部世界所带给他的感受。虽然几乎所有的法国藏家都称其为疯子,但还是有人特别欣赏他,一位俄国纺织业大亨开始大量购买其作品,不知这种赏识是否与他们都与纺织行业有着某种联系有关。而这种惺惺相惜则被舆论形容为“一个疯子画了它们,一个疯子买了它们”。
马蒂斯创作于1909年的《舞蹈》是其重要的代表作,画面中大片的蓝色代表着蔚蓝的天空,大片的绿色代表了绿地,朱砂的人体代表了地中海当地人的健康肤色。单看作品很难想象这件作品是马蒂斯请了模特在地中海岸边实地创作,这件简洁得犹如原始洞穴壁画的创作更像是艺术家想象出来的,5位舞者彼此手拉着手疯狂的舞动着身体,弥漫整个画面。与该作品极为相似的作品《音乐》更是被形容为“龙虾男在菠菜中嬉闹”。曾经有人在翻阅马蒂斯的画册时说,“这些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简直是一个怪物”。恰在旁边的马蒂斯表达了他同样的感受,“假如我遇到这样的女人,我也会吓得飞奔而逃的”,“我不是在创作一个女人,我是在画一幅画”。这种观点代表了当时巴黎画坛的新观念,对色彩和形式固有思维模式的解放。在今天我们认为这是马蒂斯创造力的体现,而在当时则被视作对绘画传统的亵渎。
对具有探索精神的艺术家而言,马蒂斯的举动无疑是有鼓舞效应的。他甚至让艺术家意识到抽象不一定必须是黑色,英国抽象画家阿尔伯特·欧文(Albert Irvin)说,“用基色很危险,马蒂斯告诉我们怎么集合亮色调的颜色并且画下重要的东西”。当然其影响不仅限于画坛,他对色彩的控制力以及对复杂形象的情感式处理也使得其思想被纺织行业推崇备至,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会将马蒂斯穿在身上,用在家里。有“色彩魔法师”之称的特里西亚·吉尔德(Tricia Guild)对马蒂斯的艺术有着自己的理解,她认为马蒂斯有一种独特的能力让不相关的东西、色彩看上去浑然一体,“如果你在没有立体感的画面上使用了大量颜色,并没有黑色、白色,或者中立的有机色与之搭配,颜色就会显得过于多,反之就会更加平衡,更加栩栩如生,这就是马蒂斯带给我们的”。在吉尔德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非常喜欢马蒂斯的作品,在她看来,如果能将马蒂斯所做的运用到自己的工作中将会非常棒,她做到了。
马蒂斯拥有更多的追随者是发生在他60岁以后,1930年他来到了纽约,他还感慨到,如果能够在年轻的时候就来到纽约那他将会定居在这里。一副创作于1911年的《红色画室》在经历了多年悬挂在伦敦夜总会之后,于1949被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收藏。在接下来的公开展览中,影响深远,并波及到活跃于上世纪50年代的抽象表现主义画家们。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曾久久伫立在《红色画室》前,并被感动得潸然泪下,罗斯科曾说自己的所有作品都是基于对马蒂斯作品的长期观察与琢磨,谦虚中透着崇拜。
在美国,马蒂斯深受收藏家的赏识,也接下了许多订单,他为藏家阿尔伯特·巴恩斯(Albert C. Barnes)创作了壁画,在这次创作中马蒂斯发展出一种简化的艺术手法,这种风格贯穿了他的余生,也是在此次创作过程中他结识了与他相伴余生的女人,当时还是他的助手的莉蒂亚。1935年以莉蒂亚为模特创作的《裸女》使年过花甲的马蒂斯重新进入画坛先锋行列,大胆的用色、简练的造型、扭曲的线条,以及和谐的构图,极具现代性。
1940年末马蒂斯被诊断出患有肠癌,并于次年动了手术,他是多么希望还能再画上个三五年。为了养病马蒂斯迁居旺斯,在那里他画出了他最有深意的作品,1949年这些作品在纽约展出时,马蒂斯立即被誉为当代最伟大的画家。晚年虚弱的马蒂斯开创了新的创作形式——剪纸画,看似谁都能轻易完成的作品,其实并非那么容易,而这种风格在今天看来依然很新颖。iPod的那款剪影广告除了备受粉丝推崇外,还引得其他商家纷纷效仿,殊不知该风格的源头是马蒂斯的剪纸创作。在创作的过程中,马蒂斯的那把大剪刀犹如画笔,他富有激情,剪刀仿佛其身体的一部分,流畅得令人难以置信。马蒂斯的伟大就在于他可以去除一切将繁复,将简洁发挥到极致。
在现代生活里,马蒂斯的影子无处不在,伦敦奥林匹克运动会会徽的风格与马蒂斯晚年创作的《蜗牛》极为相似,英国时尚设计师保罗·史密斯(Paul Smith)表示,“马蒂斯对我来说,就是颜色的老板,著名的《蜗牛》曾启发我的创作。他会把好几种颜色放在一起,之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实验过,你会觉得这也太大胆了吧”。在史密斯开始设计服装的时候,男人的着装大都是传统的经典颜色,一旦将五颜六色穿在身上,他们就会觉得非常紧张和不适。“我只是将马蒂斯关于颜色的理论运用到衣服上,并慢慢地推动着英国男装超多彩的方向发展”,史密斯说。在史密斯的设计中,我们还会看到马蒂斯绘画作品中的元素,他吸收的不仅仅是色彩。法国时尚设计师伊夫·圣·罗兰(Yves Saint Laurent)也是马蒂斯的粉丝,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马蒂斯。
Opium的香水广告直接把平面模特拍摄成马蒂斯所绘制的《裸女》造型,当然过于色情的画面也让广告在面世前被撤掉了。1998年世界杯,主题曲演唱者卡拉·布吕尼穿着的那件很著名的衣服上装饰的两只大白鸽像是从马蒂斯的《波利尼西亚群岛,天空》中飞出来。如今,马蒂斯作品的复制品随处可见,商场、快餐店、家具店、学生公寓,其影响一直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