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汪波
一位72岁的老人,他可以用2年多的时间完成一幅作品,他可以用1000米的线绣出一幅画的底部,沈振民用一针一线、一布一绢在告诉我们,什么才是真正的享受过程。
沈振民,蕾丝中国化的探索者。
2010年,应“天工之城”相邀,参加第四届上海国际礼品家居博览会展出;
2012年,应邀参加上海市民手工创意大赛展,蕾丝作品“青花夔龙”获得银奖;
2012年,应上海创意协会之邀,参加上海创意博览会;
2013年,应上海群众艺术馆约请举办个人作品展,共展出扎染、布艺(折带堆锦、编布、撮花、布花画、布条编织)、编织(蕾丝、麻绳、毛麻编织画)、抽纱(抽丝、雕绣)四大类十二余种百多件作品。
1963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装潢系的沈振民先生组织分配来到上海工作,至今已有50年。退休前,他任职于外贸公司,由于工作的缘故,使他有机会接触到中西各式纺织布品,也为他退休后的“布艺”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从一只椅垫开始的布艺生活
说起自己的第一件布艺作品,沈振民笑言,“2006年,我正式退休,收拾出很多以前工作中留下来的布料色卡,颜色很漂亮,每块也就2厘米见方,扔掉吧,觉得太可惜;不扔吧,似乎又没什么用处。”
本着把这些漂亮的小布头利用起来的想法,沈振民开始了他第一幅作品的创作。他先把小布块对折,两边再朝中线对折,然后再选择近似颜色,一层叠压一层,这样的四组“叠布”再拼成一个五厘米见方的“中块”,16个“中块”拼在一起,最终完成了一只颜色漂亮的椅垫,这也成为他的第一幅作品。从此开始,沈振民的创作布艺手工创作一发而不可收拾。
一幅画最起码要做几个月
从椅垫开始,沈老先生逐渐深入到布艺画的创作轨道。由于自身良好的美术基础,沈振民的布艺画前景、背景结构关系清晰,具有清晰的透视效果。像他的作品《夏日野花》,圆台上放置的花瓶就与背景遥相呼应,构成层次分明的空间感。
作品《百日菊》在创作上,他则借助了背景的黄色底布,通过“借底绣”的方式,运用绘画上素描的笔法,疏密有致地打造纹理阴影效果,形成主次分明的视觉感受。画中的每一朵花平均用6-7种颜色的布料撮成,完美展现出花瓣之间细微的色彩差别。在花蕊部分,采用“打籽”的技法叠加布花,营造出花蕊绒绒的颗粒感。更为难得的是,整个花瓶中的二十几朵花,每一朵的正侧俯仰姿态皆不相同,或正向绽放,或者旁枝曳出,团团簇拥,展示出浓郁的生活氛围。
这样的一幅画,从有创作想法,到起稿,再到实际操作,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其间由于某种颜色的布料或者线色不足,一时又无法买到合意的,则会使这一过程更为拉长,但沈先生对此却淡然处之,“做画,和做其它东西一样,最重要的是享受过程,急匆匆地为做而做,就没意思了”,老人这样说。
1000米的十字线仅完成了画的背景
沈先生做过时间最长的一幅画是《夏日野花》,这幅作品从2010年起稿,中间停停做做,一直到2012年才全部完成。仅这幅画的背景,就用掉了1000米的十字线。在画的近景部分,一大簇淡雅的野花开得正盛,在稍远一些的背景中,也似乎有影影绰绰的花影,那是西洋“交叉针法”营造出来的效果,桌旁采用中国“乱针绣”方法营造的浅绿色调,桌面、花瓶应用绘画针法,从而将撮花、西洋针、乱针、素描针四者融为一体。“我做的每一幅画都不一样,每一幅新的作品和之前相比,都是基于有新的想法,探索新的技法”,沈先生对这样评价自己的作品。
当西方蕾丝遇到中式织锦
工作期间,沈振民曾在企业内一本面向客户的杂志工作过一段时间,深入基层、了解产品、向基层生产厂组稿的经历,使他有机会更全面了解了中、西方在纺织工艺上的特点与异同。
在后来的创作中,沈先生对蕾丝的中国化做了积极的探索和实践,从外观色彩上,突破蕾丝只有白线的传统,尝试将彩线替代白线;在扩大材料使用上扩展范围,由棉及毛、麻、化纤、以及各种带子,绦子,普遍被他利用为作画材料;在题材上,将原来蕾丝集中体现单一花卉枝蔓图案的范畴扩展到本土化的、充满吉祥寓意的图案;在表现形式上,由单一透气型发展为实密型,发展出实用型——装饰型——绘画型的多级作品体系。
沈先生的作品《荷花》,就用了抽纱、雕洞、绣花、贴布四种方法,花瓶左右的抽丝形成有疏有密的空间感,花朵旁边的雕洞扩张了花朵本身栩栩如生的形态,花瓶的贴布与花朵、花瓣的绣花,恰如其分地体现花瓶、花瓣、叶子的不同质感。
在创作的过程中,沈振民先生也对各种中式刺绣方法做了细致的研究和总结,仅布艺就总结出“编”、“贴”、“滚”、“镶”、“嵌”“折叠”等20个大类的40多种方法。对自己每一幅作品从创作到完成的过程,以也手记的形式,完整记录在案。
艺术,就在生活中
“生活艺术化,艺术生活化”是沈振民先生倡导的生活理念。一幅美轮美奂的作品,它的底布竟然是一个用过的米袋。做成布艺画的主料——各种小布块,后期更多是老先生从裁缝店里1、2块钱一大包买回来的碎布。碎布被裁下布块后,余下的布条也不是废物,可以一条条编成垫子;再余下的丝丝缕缕的线,也还是可以被“再利用”,老先生自己做的小枕头就是它们的藏身之处。
在沈老先生的手中,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再利用的:买来的玉米,剩下的玉米皮,被用来编成拖鞋,上面还装饰有漂亮的花纹;被公认的白色危害塑料袋,撮成绳子,变身成为一个个或方或圆的地垫……
“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材质,只要你有心,喜欢做的过程,都可以体验到这个过程中的快乐,”沈振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