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传神至写心

《福娃》 180cm×200cm 《盛装》 90cm×180cm 《猎鹰》 96cm×180cm

　　马鸿增

　　如果说，古代丝绸之路的开通曾大大拓展了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视野，那么，现当代对祖国西部地区广大少数民族的审美关注，则为艺术家们提供了大显身手的重要舞台。继黄胄、李宝峰等名家之后，涌现出不少绘画的后起之秀，李毅即是其中佼佼者。

　　李毅主攻中国画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步履矫健、坚实，跨度极大。从1998年起，他受前辈黄胄西域风情画的影响，从临摹毛驴和人物入手。之后，他便投身现实生活，每年七八月份去少数民族地区采风写生，跋涉于甘南、新疆、川西、黔西、内蒙古，深入体察和感悟。在这过程中，他又先后师从著名画家李宝峰、杜滋龄、冯远先生，不断提升自己的艺术表现能力。对西部少数民族纯朴、善良品质和独特民族风情的挚爱，成为李毅中国画创作不竭的动力。无论肖像系列、舞蹈系列还是生活风情系列，作品中总是洋溢着阳光、激情、美好、和谐的情绪和氛围。作品中保留着现场写生感，具有一种鲜活的生命气息。可以说，这些作品既是李毅所感受到的西部人物风情的客观写照，也是李毅审美理想的主观精神寄托。

　　李毅的创作，恪守现实主义的精神理念，采取写实造型与写意笔墨相结合的手法，从中可看到他扎实的造型功力，体味到灵动的笔墨和色彩语言。对人物面部表情、肢体动态、手部姿势，尤其是眼神描绘的精到贴切，是他的着力点；对不同民族服饰的艺术表现，也是他的审美观照点之一。而在人物较多的大场景作品中，则又需要善于处理人物之间相互映照的关系，也就是前贤顾恺之所说的“悟对通神”。为了达到“传神”的高标准，李毅煞费苦心，反复推敲，其间涉及到构图、造型、远近比例、明暗虚实、运笔设色等，不使“有一毫小失”。可以说，李毅在这些方面所做的探索和追求，从未停止过。《猎鹰》中对三位猎手不同神情动态的处理，变化中有呼应，而奔马和展翅雄鹰的生动描绘，更烘托出英武有力的神韵。画家用纯水墨的韵律节奏精描细写，又显得格调典雅雍容。《福娃》、《盛装》等也具有类似特点。李毅还有另一类风格豪放洒脱之作，以《红衣新娘》为代表，画面以简练的笔墨和色彩，写出人物的青春神采，背景道具则朦胧迷离，使主体更为鲜明突出，实为肖像精品。李毅用富于生命力的笔墨节律，写出了作品中人物的生命力和韵律感，因而产生了气韵生动的艺术效果。

　　宋代画论家陈郁说得好：“写形不难，写心难，写人尤其难。”“写心”就是写出人物的内心世界，“写人”就是写出“这个人”所特有的状态。李毅作品不乏此类实例。他绘写过许多有个性的新娘，《红衣新娘》和《德里新娘》最具代表性。同样是喜庆盛装，青春亮丽，同样是精炼的写意手法，甚至连姿态也大体相似，但我们透过两位新娘的形神所获得的感受却大不相同。《红衣新娘》予人的感受是发自内心的欢畅、快乐，充满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和信心。鲜红的头巾披肩和一串串饰品，都在有力地烘托着她此时此地的心情。《德里新娘》美丽端庄，洁白的盛装和饰品，显出她的纯洁高雅，然而她眉宇间却流露出隐隐的忐忑不安，沉思的眼神，微微前倾的头颈，不自然地摆放的双手，让人感觉到她内心似乎有着前途未卜的忧郁感。这两幅新娘肖像标志着李毅人物画所达到的艺术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