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博是自由插画师,他的画外有很多要说的话,如同每个艺术家都要面对各色人生命题。“凡·高或许只有三流的画技,但却成为了一流的画家,原因在于他在画里对人的内心进行了凝视,他深深关怀自己所处时代人的灵魂。”这个时代的人们,缺乏对自己的凝视,心里存在巨大的空洞,很难拥有快乐。说简单,人生也很简单,一辈子都只不过在追寻一个终极真理罢了。
个人简历
韩博
插画师
生于黑龙江哈尔滨
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动画系
现生活在北京
给自己内心一个凝视
对于观众,艺术家创作的目的,也许就是要攫取生活最本质的一面,将每个人心中想说的话说出来。写字的是语言,画画的则是色彩。
韩博画的是插画,尽管好多都是根据故事需要而产生的,但仍然能感受到作者内心许多情绪的流转。《过年儿》里的家庭欢聚、礼尚往来,以及体现父子情深的画作小品,都接触着地气儿,不禁想到了多年前看的德国漫画家布劳恩的《父与子》。尤其是韩博那幅看得人会心一笑的《早》,画面很干练,只有可爱的脚丫子、肥硕的袜子和靴子各一只,三个排成一字,横列在我们面前,正如他为其取的名字一样,用谐趣的方式将毫不起眼的日常琐碎的程序细节放大出来。
但看到《上海故事》时,似乎有了种似曾相识与亲近感。这是一组由12幅独立小画组成的完整故事,一个女孩子的内心独白。或许每一个女孩都要经历如此这般的一番“折磨”,才会有今天的“百毒不侵”。青春期迷茫而纯真,而对情感却是坚守不渝,待到自己视若珍馐的羸弱爱情遭遇背叛与流离,你有过崩溃,还有过绝望,一屁股跌坐在了水泥地上。做梦总有醒来的时候,于是整装再发,擦干没出息的眼泪,你开始走入社会,发现光影重重,远没有你曾经想象得那么透亮,一切复杂而多变。这个时候,你开始有了烦恼,不再快乐,想要找到回家的路,虽不是隔山挡水,但又充满了艰难险阻,你想要探寻答案,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
这也是韩博自己的故事,韩博这样解释自己的创作:“也许在某个瞬间,我们暂时放下耳机和手机屏幕,从浮躁忙碌中抽离出来,当我们凝神注视我们内心的最深处,会惊讶地发现生活并不像电影和娱乐节目里告诉我们的那么美好。生活是具体而琐碎的,欢乐与沮丧、惊奇与无奈搅拌在一起。我们努力追寻的东西并不能够使我们获得真正的满足,在我们的存储卡中接纳和爱常常是缺席的。我们里面充满了不安全感、失落感,虚假的骄傲。我们是残缺的花蕾、饥饿的困兽、灵魂的贫穷者。我们的脚下所站的竟是一个永远都无法被填满的深洞,那是一处虚空。我们就这样带着痛感一点点成长,挣扎着,但又似乎不甘心永远活在黑暗和混沌中。心灵深处总会响起一个无法回避的声音——‘回家吧!孩子!’那是一个呼唤,呼唤我们回到一个地方,一个可以被触摸、被拥抱、被接纳、被爱的地方,一个真正可以安息的‘家’。”
我们都是迷失的孩子,我们都在回家的路上。与年龄无关,与身份和地位都没有瓜葛,只要你还心存希冀,一切都还来得及。大学毕业在动画影视公司待了两年之后,韩博厌倦了这种生活,他知道自己要的不是这个,但自己又到底想要什么呢?他想要寻找内心的一个答案,从而为之坚守。机缘巧合的一个机会,韩博前往一家幼儿园,开始了幼儿园老师的工作。这其中也不乏想要了解孩子干净眸子底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内心世界的初衷,等到真的做起幼儿园老师,韩博却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从某种意义上,幼儿园是第一个“去社会化”的场所,一个成人的微观世界,让人们在踏入社会之前,学会认清自己不是孤立存在的,总要与周遭发生关联。韩博教幼儿园的孩子们绘画、体育,这些都不在话下,最难的是他们问的一些让韩博抓耳挠腮的“十万个为什么”,比如为什么要有商店?为什么要有道路……在成人世界里,听起来好像都不能称之为问题的问题,到了孩子那里,如同哥德巴赫猜想。
韩博有些汗颜了,为什么我们变得麻木不仁?忙碌于每日的三餐更迭,忙碌于怎样与人心博弈,忙碌于如何将财富我增你减……与孩子们相处的过程,让韩博看到了自己最初的模样,撇开笼罩在眼前的迷障,与孩子们一起看花的美丽,感受到空气与快乐共同在身边流淌,“当你看到水珠在花瓣上打转的时候,忽然明白了什么是一花一世界,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凡·高或许只有三流的画技,但却成为了一流的画家,原因在于他在画里对人的内心进行了凝视,他深深关怀自己所处时代人的灵魂。”这个时代的人们,缺乏对自己的凝视,心里存在巨大的空洞,很难拥有快乐。说简单,人生也很简单,一辈子都只不过在追寻一个终极真理罢了。
北京商报记者 丛晓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