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之：我所认识和理解的汤胜天

　　王斌之

　　如果问过去30年投资什么最赚钱，很多人都有答案。但问起过去60年什么最赚钱？答案或许只有一种：齐白石的画！因为面对当前动辄上亿的齐白石作品，60年前最贵不过2元人民币。60年增长多少倍啊！

　　在当前风起云涌的中国艺术品市场中，有两个当代艺术家的作品超过了亿元。一个是崔如琢，他的《盛世荷风》在2011年的香港，拍到1.24亿元。一个是曾梵志，他的《最后的晚餐》也是在香港拍到1.8亿元，时间是2013年。

　　当这些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跨入亿元俱乐部的时候，很多人对此并不认同，甚至认为仅仅是炒作而已。每每听到这些观点的时候，我很想说，为什么西方艺术家的作品过亿了，否定的人很少，中国艺术家的作品过亿了，否定的人很多呢？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汤胜天。倒不是因为汤胜天的作品的价格有多贵，而是觉得他的书画理论，他的市场探索，他的艺术实践，他的个人阅历以及他的雄心壮志，都有可能培育出下一个亿元的艺术家，或许还包括他自己！

　　很多人都说看不懂。有时候，我们看不懂一个人的作品，也许是因为我们看不懂这个人。因为看懂一个人不容易，看懂一个艺术家，更不容易。而看懂汤胜天这样一个既是艺术家又是收藏家又是艺术理论家还是艺术实践者，更需要全面的理解和认识。换句话说，我们理解和认识了汤胜天，也许就理解和认识了那些亿元书画价格的真正内涵。

　　说到理解，我谈谈对汤胜天的三点理解。

　　第一个理解，是关于那副流传甚广的生死挽联：

　　弃艺经商我长吁而去，返艺弃商他大笑归来。

　　为什么说是生死对联呢？因为这是汤胜天在他三十岁而立之年，专门求他的老师钱君匋送的挽联。虽然当时钱老也满脸惊愕，不过终拗不过汤胜天年轻时那股牛犊子劲儿，还是答应了。且不说内容如何，就这个行动背后的他的思考，足见他在年轻时候就深刻认知人生，认知生死，认知大爱，认知生命的终极意义对于一切的价值核心。艺术，自然也不例外。这也奠定了他走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艺术道路。这条艺术道路可谓八个字：亦古亦今，从容豁达。宋元遗韵，时代风华！

　　第二个理解，是他的“商”。

　　他的商，不是一般的商业，而是始终围绕艺术而商。表现在经营上，从他近年来做的事情可以看出一些端倪。首先，他创立了一间拥有社会公德心的拍卖公司，建立了一套新的拍卖模式——聚德模式，以绵薄之力构建新的行业风尚，积极引入非现场经济服务的理念，打破传统，获得成功；其次，举办“货真价实”的拍卖会，坚持“不顶，不托，不虚设低价”的原则；第三，集合知名理论家以及年轻但有才气的学生，组建了一支学术队伍，做别具一格的学术研究，构建独树一帜的理论体系，拨开传统艺术圈老朽的阴霾，发出面向社会的善音。

　　如今，他的这三个目标已经基本实现了。这次画展，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也是他的商业活动的一项重要成果展示。

　　第三个理解，是他的“艺”。

　　作为一个书画家，汤胜天的书画艺术名誉早有公认。著名书画家韩天衡认为：展读汤君的画，知其喜作山水，且多妙处。他妙在不宗法于一派一家。不为局促所囿，自会别有洞天。其画作得贺天健之劲峻，得谢之光之高简，得陆俨少之古崛，得谢稚柳之雅逸，得宋文治之明丽……要之撷诸家之长，吐一家之风韵、气格。笔健、色靓、景深、意远、多姿、多势，很具滋味。古人尝云“转益多师，自出机抒”，汤君得之矣。

　　但是，汤胜天并未就此止步。我知道他的心里，宋元时期的中国画有极高的地位。每每感叹之余，为不能在大陆欣赏到宋元时期的重要真迹而暗自伤怀。他对宋元时期的作品心向往之久矣。每每谈及至此，都唏嘘不已！

　　所以，有人评价他的笔墨语言、墨色神韵继承了海派大家张大千、刘海粟、谢稚柳三家特色，传统功底深厚，又努力自我创新；其作品有海派风格的鲜明、甜美，贴近于世俗生活的情趣，又不乏北方人的潇洒与大气，大开大合中蕴含着妙趣横生，沉雄刚健又行云流水。

　　我觉得这个评价是不够的。我认为汤胜天的绘画风格中，那种以书法用笔来完成绘画语言的表现手法，正是宋朝苏东坡以来中国文人画的传统脉象。这一脉象，经元四家特别是倪瓒而形成雏形。后演进到八大山人而达到一个时代的顶峰。由此延续，在弘一法师这里获得新的艺术生命。在此基础上，海派大师吴昌硕将其引向又一个时代高峰。其后的无论齐白石，还是徐悲鸿，都是这一脉象的继承和发扬者。

　　因此，汤胜天的心里，他是明白的。他对宋元时期中国绘画艺术的推崇是发自内心的。这种推崇，不仅表现在他的绘画上，还表现在他的生活中。他的半城市、半农耕、半商业、半艺术的生活方式，就是那个时代的文人生活的一个现代版本。所以，我认为他的绘画风格有宋元遗韵，也有当代海派艺术的鲜明烙印。用亦古亦今来评价，是有根据的。

　　即使如此，对于一个真正的艺术家，这样的理解是远远不够的。而对于汤胜天来说，除了理解之外，还需要走近他，更深层次的认识他。

　　华人首富李嘉诚先生创建的长江商学院，近年来在商界风生水起，引领许多商人取得了更大的商业成就。但其教学精华，却只有六个字：“取势、明道、优术！”而我在认识汤胜天的过程中，也发现了他的“取势、明道、优术”。

　　关于他的“取势”。

　　这个势，就是海派艺术新发展之趋势。汤胜天对于海派书画艺术的热爱，仿佛是渗透进骨子里的。有意无意之间，都会表现出对于海派艺术的敏感和关注。

　　众所周知，海派艺术在发展不足200年的短暂历史中，已经产生了许多重要的艺术大家。但到了当代，海派艺术面临发展的瓶颈。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海派艺术都需要更进一步的突破。作为海派弟子，汤胜天与此更是倾注许多心血，多方用力。他总是期望建立一套新的海派理论体系，并以此为支撑寻求海派艺术的当代使命！他十分清晰地认识到，海派艺术的发展和突破是大势所趋。他要做的，就是“取其势”，增光彩！事实来看，他已经迈出了坚实的脚步。

　　关于他的“明道”。 

　　去过汤胜天在崇明岛的“千帆堂”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世外桃源。“千帆堂”名称的来历，也颇有一段佳话。因为汤胜天和京城“万荷堂”主人黄永玉有着忘年之交。话说当年，黄永玉老先生以自己京城“万荷堂”与上海“千帆堂”遥遥相印而题名。自从千帆堂建成之后，这里成了一个诗书琴画的世界。

　　有朋友写道：到了“千帆堂”门前，晋西风格的榆木大门，两旁木刻着一副楹联，石绿的淡退加之宽木板的年轮，风吹雨打，日照夜露，很古董。细眼一看，便知是主人的字体，上联写着：鸡鸭鱼肉米勿忘菜根香，下联是：琴棋诗书画长流文字味。款：千帆堂胜天书。好家伙，我自信惊喜：一眼就找到了六种香，六种回味。

　　古人云：道心精微。在这个朋友回味的背后，我们可以看到汤胜天的那颗清澈明亮的“道心”。只有”明道”之人，才会修建如此风味的“道场”。

　　关于他的“优术”。

　　自从2012年开始，他在华东师范大学艺术研究所做教授，带学生，创建“艺术商业学”理论体系，组织编写相关教材。从此在这一方向上孜孜以求，热切追索。特别是带领团队从“人眼思维科学鉴定法”、“数字科技模型鉴定法”两大领域，革新传统书画鉴定方法，已获得三项国家发明专利：艺术品鉴定方法发明专利，艺术品鉴定装置实用新型专利、艺术品鉴定装置发明专利。

　　他所引领的这个方向和传统的书画鉴定不同。这是运用现代科技手段，结合新型专业技术，开发的书画艺术去伪存真的大工程。照此下去，困扰中国书画市场几千年的真伪之辩即将休矣。以长江商学院的理论来看，这就是“优术”！

　　认识到汤胜天的生死观，再看看他的商业探索和艺术实践，我就基本上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但认识到他的“术、道、势”之后，我才觉得，他是一个值得学习的人。在当前的艺术市场，我们不缺少大声呼吁的人，也不缺少埋头苦干的人，而是缺少像汤胜天这样怀揣梦想而勇往直前的人！艺术市场有了他这样的人，我们中国的艺术品价格超过毕加索有什么困难？我们海派的艺术成就超过前人有什么困难？我们中国文化走向世界有什么困难？

　　无独有偶，在北京的新式四合大院里，住着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艺术家，他就是崔如琢。他也是这么认为，这么追求。就在前些日子，崔如琢对我说：就以目前中国的综合国力和经济成就而言，中国艺术家的价格超过毕加索有何不可！中国艺术家的艺术成就超过前人有何不可！我们中国文化走向世界有何不可！ 

　　本人深以为然！

　　崔如琢和汤胜天似乎心心相印了。但我仍然不认为自己完全懂了汤胜天。但至少，我觉得我理解了他，认识了他。我也希望更多的人懂他，理解他，认识他！而他呢，依然是那么乐呵呵笑眯眯样子。有时候觉得他就是个古人，在山水间吟诗，在田园里耕作，在南山下采菊，在北苑中赏花。可是，他又是一个的的确确的当代上海人，一个海派艺术家。在他身后，是霓虹闪烁的黄埔江岸。在他眼前，是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所有这些，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立体的汤胜天，一个大写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