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潇洒的黑色贝雷帽,穿着粉红衬衣和黑色立领夹克,双手反背一握,两腿分开一站,90岁的黄永玉就这样稳稳地亮相了。4月20日,“我的文学行当——黄永玉作品展”在北京798艺术区的圣之空间艺术中心开幕,黄永玉亲临现场参加了开幕式和签售会。
虽然黄永玉多年来办展无数,但这大概是头一回以“文学”为绝对主角,也算是满足了他心中对自己行当的排序——他曾在不同场合不止一次说过:“文学在我的生活里面是排在第一的,第二是雕塑,第三是木刻,第四才是绘画。为什么我喜欢文学、木刻、雕塑,而绘画摆在最后呢?因为绘画可以养活前面三样行当。”
该展览由“太阳下的风景”、“比我老的老头”、“罐斋二重唱”三部分组成,共展出黄永玉的文学创作手稿、文学作品插图、自创文学体裁的“文与画”和与文学有关的绘画、书法、设计等不同领域的作品400余件,文学是它们共同的主题。
事实上,三部分的标题都是现成的,均取自黄永玉的文学作品。《太阳下的风景》是黄永玉创作于1967年年末的长篇散文,主要写表叔沈从文,描画了大时代中一个小人物的坎坷命运。《比我老的老头》是黄永玉自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写的,一个个前辈或朋友如钱钟书、林风眠、黄苗子,都是他的笔下人物,几年前结集出版。《罐斋杂记》收集了80多个“动物短句”,写蝈蝈是“孟尝君也怕我”,写鹦鹉是“鸟是好鸟,就是话多”……这些都是黄永玉在上个世纪60年代搞“四清”之余,无聊烦闷的消遣,他也因此被扣上“恶毒攻击社会主义”的帽子。
开幕式一结束,数百位等待已久的观众就涌入了圣之空间,两层的展厅一度需要限流。记者在现场随机采访观众。一位黄先生说自己从小就看黄永玉的画,“他给叶圣陶童话画的插图特别有趣,今天看到特别亲切。黄永玉的《比我老的老头》我看了好几遍,他的文字有一种特别的深度,不是简简单单记录几个老人、几件事儿,而是有自己的判断和思考。他永远都在探索、求变。”
但汉琼担任过黄永玉的文字录入员,特地带着女儿来看展。她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是黄永玉一个字一个字手写的,我帮他录入电脑。这本小说的第一部,从主人公出生写到上初中,想象力非常丰富。虽然生活辛酸,但他写得很幽默,泪中带笑。”《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是黄永玉的长篇自传体小说,主人公原型为黄永玉本人,书中的朱雀城就是凤凰古城。
黄永玉在小说、散文、杂文、诗歌等不同文学体裁间游刃有余。他最早的文学作品,是一首创作于1937年秋天的小诗。那年,12岁的他离开故乡,前往厦门集美学校学习。开学后,他给家里寄去身穿校服的照片,还送给弟弟们一首小诗:“太阳刚起了光芒/在我的床上/引起我的思潮/我不愿再在人海中彷徨/只要回到我的故乡凤凰/同着我那/永厚、永前、永福、永光/过着顽皮的景象。”当年,给弟弟们读这首诗的是黄永玉9岁的大弟弟黄永厚,70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能流利背诵。
黄永玉的好友、已故画家黄苗子曾说:“和永玉做朋友,有时使你感到气喘:几个月不见,忽然在报上看到他的诗集《曾经有过那种时候》获得了《诗刊》的全国新诗评比第一奖;又好几个月不见,他的寓言画册《罐斋杂记》第三本在香港出版了,获得了海内外的称誉……”
2013年以来,九旬高龄的黄永玉似乎进入了写作和出版的高峰。2013年7月,湖南美术出版社出版《黄永玉全集》,包含“美术编”8卷和“文学编”6卷;2013年8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他的长篇自传体小说第一部、长达80万字的《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朱雀城》;而黄永年更是雄心勃勃地计划,在未来5年内,写完关于“抗战八年”的第二部,在95岁到100岁之间,写第三部。
该展览的策划人、作家李辉笑言:“黄永玉是画家,同时也是创作丰富的诗人、作家。他一生的创作是文学与艺术的结合。他依然充满活力,是个年轻的老头。”
该展览由湖南美术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巴金故居联合主办,将持续至5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