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财经日报:你在《一槌定音》中提到很多港台老收藏家的风骨,也曾提到自己创建嘉德的一个想法就是“再造中国的贵族”。内地有艺术品市场20年,你怎么看现在的收藏格局?
陈东升:香港和台湾有非常厉害的收藏家群体敏求精舍和清玩雅集。港台商业的成熟和收藏情趣的整体提高,让很多好东西到了他们手中。但内地渐渐也开始有非常严肃的收藏家,他们真的是带有专业性、研究性。内地市场毕竟只有20年历史,和港台比收藏上还是有差距,但我们成长得非常快。我也接触了一些非常有想法、有品位的藏家,比如刘益谦的龙美术馆还有很多新的美术馆。应该把这种前进看作一个过程。
日报:嘉德在中国古代和近现代书画上实力很强,而泰康人寿主要以收藏当代艺术品为主。为什么?
陈东升:实际上,我一做拍卖就接触了当代艺术,通过批评家栗宪庭。我们第一次拍卖当代艺术,就有张晓刚、周春芽、何多苓、刘小东等等,这些都是比较核心的当代艺术家。
早期中国的当代艺术,都在被尤伦斯这样的外国机构收藏。康定斯基是俄罗斯著名的现代抽象艺术家。但是本国人不重视,被美国人大量收购。所以,在这方面我是有一种情结的,要扶持中国自己的当代艺术。我还是觉得我要根据我的心灵走,在艺术品上我没有那种功利,我们不去看市场、不去看财富,要赚钱也不在这儿。很久之前,我就与张晓刚认识,当时他的画还很便宜,前几年到了千万,我也没有懊恼以前应该多买一些。
我们现在做的,是支持年轻艺术家、实验艺术家。尤其“80后”、“90后”的当代艺术家是泰康空间支持的着力点。其实,第一批当代艺术家和我们这批人一样,创新就是率先模仿。他们的作品在国外都是有原型的。但我觉得,30年的改革开放中,中国遇到很多新的问题,出现了很多根植于中国的当代艺术,它们脱离了模仿,刻画了属于当代中国的现实,对现在的道德滑坡、环境污染、城市拥挤都有反映。这些都是中国活生生的问题。现在的现实生活已经有了变化,现实土壤已经开始培养起真正的本土艺术家。现在的年轻人以后成长起来,我期待的是100%的中国当代艺术家。
日报:你在书写嘉德20年历史的时候,屡次提及一批老专家对你的支持。这些专家大都出自体制,而当下,中国的鉴定是众说纷纭。
陈东升:我觉得,这就是市场的过程。就是要出这样一些事件,人们才能想到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定下制度来规范市场。这也是市场成熟的机会。最早我们拍卖的《出师颂》,不是索靖的东西是事实,但也是国宝。《功甫帖》是不是苏轼原作,我不知道,但它见于著录,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说明这件东西也具有一定价值,这也是事实存在的。这样的事件可以繁荣学术,让大家更严肃地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