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父子画家吴璋与吴棫

　　

　　聂崇正

　　清朝的宫廷画家中，父子、兄弟、师徒相继的现象甚为多见，画家吴璋、吴棫父子，在雍正至乾隆前期的一段时间里，是一起在宫廷内供职的，父子二人的绘画作品，目前在北京故宫博物院中，并无单独署名的画幅收藏。

　　清朝的宫廷画家中，父子、兄弟、师徒相继的现象甚为多见，笔者已有多篇文字予以介绍，下面所写的吴璋、吴棫二人，又是一则实例。

　　看到吴璋、吴棫这两位画家的姓名，令人会感到十分的生疏。确实如此，要不是查阅有关的专业工具书，大概是无法知道他们的。和他们生疏的姓名一样，他们的作品也同样很少见。

　　父亲画家吴璋

　　现在我们见到较早记述画家吴璋的文献，是胡敬所著的《国朝院画录》一书。该书“卷下”中即有画家吴璋的姓名，但是他的姓名不是单独列出的，而是和其他诸多画家合画作品时提到的。“吴璋，字汉田，娄县人，善花鸟。(与孙祜、戴正、丁观鹏、陈善、戴洪、张为邦合画《寿意图》八册)。”

　　此外较早记载吴璋姓名的资料还见于作者佚名的《读画辑略》一书：“吴璋，字天章，号汉田，松江人。善花卉，其点染一种，尤有逸致。供奉画院，与陈枚、陈桐声价等。有子名彧，亦能画，能继之。”但是将吴璋儿子的名字误写为同音字“彧”。

　　从《国朝院画录》一书的记载上可知，画家吴璋曾经和“孙祜、戴正、丁观鹏、陈善、戴洪、张为邦合画《寿意图》八册”，而此八册《寿意图》，近年曾经现身于拍卖市场，拍卖时的名称为“《群仙祝寿图》册(残本)”，从画幅及相关资料来分析，这套册页应当是为祝贺雍正皇帝生日而画的。但是目前这套画册已经不复完整了，原先的九十四页中只剩下了十二页，而且这十二页还是从《国朝院画录》里所说的八册中拼凑出来的，作画者只见到了戴洪、张为邦、陈善三位，其中还偏偏就缺少了吴璋所作的画幅。

　　内务府造办处的档案中可以查到画家吴璋在雍正年间活动的记载，摘录如下：

　　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五月十五日，据圆明园来帖，内称太监杜春传旨：着画菊花横披画一张，宽一丈零四寸、高四尺二寸二分，花卉着吴璋画、石头着陈善画。钦此。于七月二十一日画得”。

　　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闰七月，据圆明园来帖，郎中海望奉旨：‘西峰秀色’‘含韵斋’殿内陈设的棕竹边添背书格二架上，着郎世宁画山水，中层着戴临写核桃大字，下层着吴璋画花卉。钦此”。

　　雍正十二年(公元1734年)“六月十一日， 宫太监李英传旨：嗣后凡有玻璃插屏背后画片，俱着吴璋画。钦此”。

　　《读画辑略》一书中说画家吴璋“与陈枚、陈桐声价等”，有关陈枚，笔者曾有文章予以介绍，其为雍正至乾隆初年供奉宫廷的画家。陈侗为陈枚之兄。所以画家吴璋和画家陈枚，既是宫中一起供职的同事，又是相互稔熟稔的老乡和朋友。一起绘制《寿意图》八册作者之一的陈善也不是外人，他是推荐画家陈枚进宫供职的人，从雍正四年的档案里还可以看到，吴璋和陈善合作花卉画的记载。至于画家吴璋是何时离开宫廷或者是何时患病、何时去世的，档案中完全没有提到，他在宫中活动的信息也就止于雍正十二年。

　　儿子画家吴棫

　　儿子吴棫的姓名倒还有其他画史和地方志书收载：“吴棫，字伟山，采花泾人，工院体花鸟。游京师名重于时，供奉内廷，晚以老病告归。棫父璋，字汉田，画故有名，棫盖世其学者。”

　　画家吴棫姓名除去见于画史收录外，清内务府造办处的档案中是否也有他活动的记载呢？笔者查阅了档案后，在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的文字内看到如下的记述：“七月初十日，六品官阿兰泰来说怡亲王谕：慈宁宫新来画画人张霖、吴桂、吴棫、陈敏、彭鹤、王均、叶履丰等七名，着暂且行走试看，每人每月暂归饭食银三两。遵此。”可以明确知道儿子画家吴棫是于雍正四年进入宫廷供职的，先有个试用期：“暂且行走试看”。与他同一批次进宫的还有其他六位画家。

　　乾隆二年(公元1737年)“正月二十六日，员外郎陈枚持来汉字押帖一张，内称本月二十三日太监毛团传旨：着戴洪、吴棫照旧各画秋花横披一幅，尺寸照旧。钦此。于本年五月初二日员外郎陈枚将照旧尺寸画得横披一幅呈进讫”。

　　乾隆六年(公元1741年)的“各作成做活计清档”中又见到了画家吴棫的名字，“七月初八日司库白世秀来说，太监高玉传旨：画院处画画人等次：金昆、孙祜、丁观鹏、张雨森、余省、周鲲等六人一等，每月给食钱粮银八两、公费银三两；吴桂、余穉、程志道、张为邦等四人二等，每月给食钱粮银六两、公费银三两；戴洪、卢湛、吴棫、戴正、徐焘等五人三等，每月给食钱粮银四两、公费银三两。钦此。”

　　此段档案材料内，提到了画家吴棫经过了十五年辛劳勤勉的工作，终于在乾隆六年被定为三等“画画人”。一般来讲，在宫中供职的父子，都是老子去世或者患病离职后，才由儿子前来顶替，也有个别老子画家年纪大了，由儿子画家进宫来帮忙当助手的，不过那都些是知名的画家、皇帝特别喜欢的画家，才有如此的待遇，而吴璋似乎还到不了这样的程度。不管是什么原因，画家吴璋、吴棫父子，在雍正至乾隆前期的一段时间里，是一起在宫廷内供职的。

　　画家吴棫的名字，此后就不再见于档案，画史里引《娄县志》的记载说吴棫“晚以老病告归”，但是没有注明时间，档案中也没能提供这方面的具体信息。从时间上看，儿子画家吴棫和画家陈枚也有一段共同在宫中供职的经历，二人既是同行同事又是同乡，他们应当也是相识及相熟的。

　　吴璋、吴棫父子的绘画作品，目前在北京故宫博物院中，并无单独署名的画幅收藏。■

　　(作者系故宫博物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