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实习记者 贺芳芳
魏广君是一个多面手,写字、画画、治印,精于绘画之理和笔墨之法。不久前举办的“抟庐文心——魏广君艺术大展”反映了他长期以来对于传统艺术的探求与思考,内容涉及山水、竹石、花鸟、书法、印章等,受到好评。
魏广君,1964年生,河南信阳人,毕业于中国艺术研究院。现为中国国家画院书法院篆刻艺术研究所副所长,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创作院研究员,还担任多所学院的导师和特聘教授。他注重艺术学养的积累,书画作品自然超脱。评论家邵大箴称赞“他是一位既善于读书又善于思考的学人”。他的篆刻以魏晋之放任率真、从容自然为主要面目,落刀能得汉人平和沉厚之气,既有一种大大咧咧的生拙感,又不乏灵秀聪颖的自在发挥。
美术文化周刊:秦汉印章是我国印章史上的第一座高峰,如何理解“印宗秦汉”这个说法?
魏广君:先秦两汉的古玺和汉印,出于实用的需要制作而成,其中包括各级官印和日常私人印信等,也有吉语印,或铸或刻,这几个时期的印章在风格与制式上各有其妙趣。
在文字流变上,从大小篆到缪篆,是中国书法史上书体演变的一个重要阶段,为隶书、楷书形成、发展道路上的关键时期。所以,“宗法秦汉”亦当为千古不易之说。
由文人篆刻开始,“宗法秦汉”实际上是一种复古的思想。这种思想不仅仅体现在篆刻上,在书法和绘画上也是如此。比如书法追“二王”,绘画上追宋、五代,唐、隋乃至魏晋两汉壁画等,这些都是我们宗法的艺术对象。
“宗法秦汉”传至今日而不衰其势,实际上也是对我们先贤大德的一种尊重,也是对历史的一种尊重,更是在当代多元化艺术观念并呈于世的情况下,我们最可信赖的一种艺术与思想上的归附。
美术文化周刊:学习篆刻“宗法秦汉”,是否还需要广泛地学习?
魏广君:我们的确应该广泛地学习。比如文人篆刻,自元代王冕对石材的发现利用开始,后来形成了浙派、皖派等等。这些派别的共同点都是在印章的趣味上下大功夫,如各种刀法的产生与运用、白文印对汉铜印的借鉴等等。尤其浙派印,对我们现在的影响很大。比如对于单字造型的推敲、布局的苦心经营等。近现代的鸟虫印继承了汉代鸟虫印、肖形印的特征,其区别在于较之过去刀味简约了,这是流派印对现代影响的一面。另外,秦汉瓦当,包括简化字在印面上的制作,对篆刻的发展都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美术文化周刊:如何看篆刻艺术的实用性和装饰性?
魏广君:实用和装饰没有严格的分界。上古的钟鼎文、甲骨文等其实都为装饰性的发生发展奠定了基础。不是说古代的印章只有实用性没有装饰性,装饰性是在制作的过程当中自然而然就存在的,我们可以看到“中山王鼎”上的文字后来被借鉴到篆刻之中。因此这个变化从观念上来讲是一以贯之,两者是相互关联、相互统一的。
美术文化周刊:古今的闲章有怎样的不同?
魏广君:现在的印章有一种夸张、表现的效果。古代有大量的闲章,其用途要么明志,要么记事,要么表达自己对事物的理解,再或者根据自己的生肖作肖形印等,这类明志见性、名言名句、托物寄情等方面的印章很多。这些印章对书法、绘画作品本身起到一种解读的作用,同时也能从中看出作者的心情、修养和理想。现在的印章有些比较调侃,甚至用一些粗语、俗语入印,以此寄托自己个性的放旷任性,或对周边事物调侃的寓意。这些变化我觉得都是合理的,无可厚非。
美术文化周刊:现代篆刻艺术的价值在哪里?
魏广君:价值是毋庸置疑的,现代人毕竟需要表现现代社会、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和理想追求。现代篆刻更注重印面表现性效果,非常夸张,乃至于不适度,让人看了甚至瞠目结舌。这种现象的缘由主要还是受到现代多方面思想的影响,在各种理想和信仰之间失衡的情况下发生的,但是这并不违背艺术规律。印章学习是由平稳到奇崛,再由奇崛到平稳。原来我们可以说是在追求平稳,现在是动荡到狂思维的一种宣泄,我想这种宣泄终归会收敛,收敛可能是更高级的,即古人所谓“复归平正”。
美术文化周刊:篆刻艺术的收藏市场如何?
魏广君:目前篆刻市场还很平淡,有一些零星的拍卖,当然也会有一些个人的定价。大的拍卖市场主要是古代的篆刻或者是民国时期的印作,当代篆刻的艺术作品现在还未纳入其中。我认为过一段时间大的拍卖会可能关注到这一领域,毕竟相对于古代篆刻或民国印作,创新的篆刻作品可能会有相当大的市场。培育这个市场需要鼓励,需要大家一起来爱护它,我对篆刻市场还是很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