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海出生长大,之后在广州和北京求学,在武昌中南美专教书。1958年,武昌中南美专搬来广州,变成广州美术学院,我也跟着过来执教,之后在广州成家立业。虽然饮食还是偏爱江浙口味,但广州成就了我,成为我人生不可割舍、并愿为之耕耘的土地。
定居广州前,我就与这里渊源颇深。早在1948年,我就来过广州,入学春睡画院,师从岭南画派鼻祖高剑父,学习国画,在这期间还亲身经历了一件发生在广州的大事,成为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广州记忆。
1949年从画院毕业之后,我走访各地写生,曾流浪台湾,回大陆时曾经经过广州,并在是年10月14日亲眼目睹了海珠桥被炸毁。当时的震撼太深,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我只顾掏出纸笔,试图画出眼前所见,纪录下这不寻常的历史瞬间。
当时的政治氛围特别紧张,这种危难时刻,我一个年轻人在边上悠然画画,被解放军怀疑为特殊人物,尤其是从我身上搜到台湾的船票的时候,我差点被视作国民党的特务而被抓。幸好,我有写日记的习惯,我把日记给他们看,里面详细记录着自己流浪台湾的经历,才洗清“罪名”。这一段记忆,刻骨铭心。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28岁后,我一直生活在广州,事业和成就都植根于此,一生中获得的很多荣誉都与广州密不可分。
1990年退休后,我去了美国,和女儿杨红生活在一起。即使美国的生活很舒适,我也能画画,还能讲学,但我每半年还是得回一次广州,待上几个月,否则就会不自在。与此同时,虽然已经退休,我还想在广州做点事情——一直想创办美术中心,但是年纪大了管不过来,所以我把女儿杨红一家都叫回国,让她帮忙打理美术中心,这是我的晚年事业。未来,我希望在广州这片土地一直耕耘下去,这里是我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