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斐
他是江南水土蕴育滋养的儒生,却又被配置上了豪爽坦荡的北方性格;他出自老派诗书门第,却又贴近各色市井人生。陆永卫,这个总是被冠以一连串头衔的名字,归根到底,属于一位真正以翰墨艺术为终极追求的书画家。
追溯陆君的从艺道路,实际上并不如人们所想象的那样一帆风顺,其间几经波折,甚为不易。蒙学时代的家庭熏陶、耳濡目染,浸润了他懵懂的心灵;工作期间的忙里偷闲、发挥特长,练就了他一副好身手;得来不易的艺校学习更为他打下了坚实的专业基础。所幸的是,即便历经变故,这份从儿时起就深埋在心中的翰墨种子,都未曾中断过向上生长的动力,它一直在顽强地滋生、发芽,期待有朝一日破土而出。终于,考入中国艺术研究院深造的两年,成了陆永卫艺术生涯的最大转折点。
陆君擅书并画。在小资充斥的艺坛,自曝隐私者有之,颓靡虚幻者有之,南风高蹈北风粗空,似乎非矫情不足以体现艺术之敏感多变。但在实诚的陆君笔下,题材也好,形式也罢,一概不玩情调不谈空话,有的,只是一脉活泼泼、新崭崭的生命力,这在他所擅且较多为之的人物作品中体现得尤为典型。且看那眉眼顾盼、姿态婀娜之中传达出的意蕴,皆是画家对现实人生的倾心讴歌。至于笔下女性,经过多年的人生历练、观察和思索,他已然将自己对于这一美好性别的赞美凝注于笔底毫端。于是,纸上的女性活了。或温婉或雍容,或古典或现代,无一例外是美的,且美得健康,美得生动!他不仅着意表现容颜的秀美,对于服饰的刻画同样津津有味,乐在其中。比诸许多“审丑”的理论,显然这种不加掩饰的“审美”更易为公众所喜闻乐见。纵使你将其斥之为“俗”,也俗得真实。
长期以来,风格这个词眼在肯定了书画家特有图式内容和心理结构的同时,也或多或少带来了个人技巧的拘囿。陆君则不然,他似乎从来不担心打破甚至捐弃业已臻于完善的既定风格样式。因此,便有了前一幅的秀劲清雅,紧接着下一幅的浓俨酣畅又强烈地撞击着观者的眼球的效果。陆君的画是富于情节而不空泛的,这得益于他细微的观察习惯、丰饶的人生体验和对生活的一股子热忱。举凡世间常见之物,一树一石一花一草,无一不可入画,无画不具风情。
对于笔与墨这一对中国画的永恒主题,陆君也以其传统的学养与天赋的灵性,作出了别具特色的演绎。他的作品少有以单纯的白描线条或没骨墨法来进行表现者,而多以两者相结合的方式完成。要么先以长线勾就轮廓,再以皴擦渲染加入层次;要么先洋洋挥洒满纸云烟,之后以写入画点缀细节。每每笔中有墨,墨中有笔,恰似骨上有肉,肉中有骨。于是,画面既丰满停匀,又显出挺拔的筋骨与精气神来。
比诸意笔的酣畅快意,陆的工笔又是另一种风格气象。他一扫通常工笔画略显刻板这一痼疾,以薄如烟、轻如丝的笔触轻勾慢勒,薄敷淡染,其线细劲秀雅,其色清淡柔润,观之似有还无,薄晰剔透。如《蒲公英》等几种,画家将传统十八描的笔力互相结合,高古游丝为发,钉头鼠尾为衣。提按顿挫间,线条的粗细、浓淡、质感、虚实皆可得以体现。以此手法营造出的少女神态灵动含蓄,画境细腻隽永,令人在细细揣摩把玩之余回味悠长。其人物画承袭清人画法笔意,于应物象形中深得古风清韵。但看他为现当代国家领导人及军政要员的造像种种,便是对他在技法游戏之外,更兼写实功力和传神手笔的一种肯定与褒扬。
不同于其他学者画家、文人画家们所心向往之的“逸笔”、“自娱”,陆君的艺术创作目标与趋向颇具“野心”。他素来推崇艺术的教化意义且一次次躬身实践,想法动机也朴实而深刻:通过书画展现中国文化精神。他不但敏锐地意识到且果敢有力地抓住了这一契机:2014年1月他成为南京青奥会唯一官方指定允许以青奥名义举办书画展的画家。
所幸,付出的辛苦带来了应有的回报。在青奥会开幕前夕,筹备已久的“天行健陆永卫迎青奥书画展”系列活动终于盛大开启,内容包括举办多场个人画展,展现陆为青奥书画展专门绘制的近200幅作品,以及向青奥组委会捐献40余幅书画作为收藏等。
(作者系东南大学建筑学院讲师、艺术学博士、美术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