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桐轩：画给新年添趣味(图)

高桐轩年画作品《庆赏元宵》 《瑞雪丰年》 《二顾茅庐》

　　◎李兴濂

　　个人简介：高桐轩，本名荫章，生于天津杨柳青镇一个商人家庭，其父经营彩锦布缎，往还于京津苏沪，家境富裕。高桐轩自幼聪慧过人，被村人称为“神童”，读书过目不忘。

　　年画，顾名思义是过年时张贴的画，它承载着人们对生活的美好企盼，给那个枯燥的年月带来一点生气，给人们带来一丝欢乐。在北方杨柳青年画是影响力最大的传统年画之一，无论是钱慧安的人物仕女、花卉山水画，还是高桐轩、阎子阳的历史故事、风俗人情画，都为人们所喜爱。杨柳青年画这株民间艺术园林里的奇葩，涌现出众多技艺高超的年画家，高桐轩就是这些画家中的佼佼者之一。

　　高桐轩寄情于丹青，一有时间他就往来于杨柳青的画师之间，向他们请教，同他们切磋。杨柳青年画是有一套秘而不宣、口耳相传的“画诀”的，过去从不见诸文字。高桐轩在向画师们学习的过程中，将这些“画诀”抄录了下来，后来经其子高翰臣补充修订，整理成一本《墨余索录》，流传于后世。至今，高桐轩整理的“画诀”仍是年画画师们的“秘笈宝典”。高桐轩在务农的同时还做自己从小喜欢的木工维生，因此对木工、瓦工匠人中所秘传的“鲁班经”、“匠家镜”等工艺秘诀也都谙熟于心。这对他后来绘制年画中的亭榭楼阁，并很好地处理画中的建筑布局和刻制年画木版打下了基础。

　　高桐轩30岁时，在自家院内开一画室，每天除农事外兼以作画为业。有一年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高家也和别人家一样，包了鲜美可口的饺子，当家人把刚出锅的热腾腾的饺子给高桐轩送去的时候，他正在全神贯注地对着一本画品论著读得入神。家人不敢惊动他，就将一盘饺子和一碗醋悄悄地放在他的画案上。后来高桐轩突然发现桌上摆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就一边伸手拿着吃，一边仍目不转睛地看书，并针对自己的绘画实践认真地思索。等到他把饺子吃完，家人进画室收拾盘子时，才发现碗里的熏醋一点儿也没动过。原来高桐轩看书作画入了迷，竟将圈文断句用的朱墨当作熏醋蘸着饺子吃了。足见高桐轩在学习时是多么专心致志，简直达到了如痴的程度。

　　后来，高桐轩往来于津京，以作画为专业。这期间，通过与北京及各地画师们的交流，他的画技大长，阅历也越来越丰富了。他画的年画受到广大群众和儿童的喜爱，每当年关临近，不少人家都争相购买他画的年画，以美化居室，增添节日气氛。

　　高桐轩年画的艺术感染力，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在《同庆丰年》这幅年画里，在一块新筑的场地上，中年农夫正赶着黄牛轧场，其旁边有一年轻农夫用木锨扬场，年轻农夫左边有一年长的老人，正端详着他们的劳作——年岁大了，干不了重活，但有看场指导的资格。其身后的小孙子正给大人们从泥壶中斟水。在画面的右面，年老的妇人正在哄看着另一个孙儿；年轻妇人背着自己的孩童也在看场，而一条大花犬正温顺地偎依在其脚下。另外两个小姐妹正在柴门旁私语，几只公鸡和母鸡正啄食着扬场散落的谷粒。轧好的谷粒，或装袋或装筐或盛箩。最具动感的，是通过柳枝的飘动告诉人们此时天气晴朗而略有微风，最适合扬场。天空中的雀鸦在低空盘旋，寻食地面的谷粒。村中的房屋、院落、池塘以远处的青山为背景，很高的柴草垛和碾米的碾子置于屋前。这幅年画呈现出农耕文化里蕴含的和谐、安宁和生态美。

　　《二顾茅庐》描绘刘备请诸葛亮出山，一次未果，再访二回。正值隆冬时节，步行数里，大雪遍山，至草庐之中，孔明仍云游未归的故事。画侧附诗有云：“一天风雪访贤良，不遇空回意感伤。冻合溪桥山石滑，寒侵鞍马路途长。当头片片梨花落，扑面纷纷柳絮狂。回首停鞭遥望处，烂银堆满卧龙冈。”作者用沁骨的雪花衬托刘玄德一无所获的失落心情。《瑞雪丰年》为寒腊冬景，庭院雪积，三五成群的儿童在仿照石狮子的模样堆雪人。孩子们姿势不同、神态各异。有人捧雪，有人堆雪，各尽其责。摹拟认真，神情贯注，极尽儿童勤奋之稚趣。背景雪压亭阁，寒透松竹，充满着丰年乐岁的意境。画上有诗道，“一时快雪喜晴烘，游戏场中六七童。好趁仓盈庾亿地，何妨白战补天功。”这也道出人们对新春丰收的向往。

　　高桐轩是植根于百姓大众的民间画师，他没有文人士大夫附庸风雅的无病呻吟，而是脚踏实地的社会写照。他的年画，内容不同，历史典故、人文意境、市井风俗，题材各异，而始终围绕着人们的喜闻乐见，接近普通人的生活，特别是“瑞雪”题材，是对“瑞雪兆丰年”的深切期盼，给新年增添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