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我去上海,父亲带我去逛南京路,路过朵云轩我要进去看,我对父亲说,这些画以后会很贵,其实我已经不记得那都有谁的画了,不过我最清楚地记得临街的橱窗里是一幅俞子才的松树,画得特别的好,几年后去看还在那儿,只是从一百元涨到了一千元。多年以后父亲对我说,我是指着齐白石的画对他说以后会涨很多钱,那时那张齐白石的画才一百多元。其实我不记得是不是齐白石的了,但我经常去朵云轩,我记得有张大千,朱屺瞻、陆俨少、还有谢稚柳他们的画,谢稚柳名声那时很高,但是我其实觉得他的画有一种恶臭味,但他们的价格其实是可以接受的。只是我自己没那个能力支付得起,一般大约需要一个普通人半年的工资收入吧。
1991年我骑自行车去杭州,专门去看了黄宾虹故居,我盯着那个玻璃橱柜里的两张画看了几个小时,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我问她那张画多少钱,说一千三,存心要可以少一点。那两张尺寸不小的画,应该算是他的精品了,我在那里转啊转啊,思考我怎么能够买下一张。结论是,我虽然可以搞到钱来买下,但我不能买,我若买下了我父亲得弄死我,我的父母没有享受富贵的命,因为我的父亲对我画画恨之入骨。1996年,黄宾虹的画在香港拍卖价已经近六十万港币。那时的黄宾虹故居,整整半天仅仅我一个人在那里转悠,可怜的大师,不值钱的时候就没人搭理,连知识分子、艺术学生都是势利的。
1999年,我指着曾梵志的画问别人那要多少钱,告诉我若真要可以一两万给我拿下。我那时正需要钱花,犹豫了一阵还是放弃了。数年后曾梵志的画已是天价,现在更是无法想像,已经数千万甚至上亿了。
以上是我前几天对某人说的。那人于是说,是不是该去多买些画放家里等着啊?我说,这个可没准,也许你买的它就不会升值呢。
其实画价在任何时候都不便宜,刘小东没参加成90年代初那个新生代画展,憋着一肚子气,自己办了个个展,正好被吴尔鹿撞上,三十多张画一万元一张全给买下。这大约是1993年的时候,乐得刘小东几年都不会画画了。这个世纪初的头几天有人告诉我,吴尔鹿还存着刘小东的画呢,他认定刘小东的画还会上涨。别人带我去上苑敲吴尔鹿的门让我看刘小东的那些画,那个水泥碉堡大门紧闭,吴尔鹿不在。其实刘小东虽然名声一直不错,但是整个90年代到这个世纪的头几年,价格其实都是相当低的,任何一个人存心想买,都还是买得起他的。
不过,哪些画会升值,恐怕一般人判断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