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模式下的中国评选：约翰·莫尔绘画奖

1989年获奖作品 2010年中国赛区获奖作品 聂正杰 《存在》 2010年中国赛区获奖作品 韩锋《大飞机》

　　2014约翰·摩尔绘画大奖公布候选名单​​

　　英国艺术界最负盛名的奖项，有“绘画界的奥斯卡”之称的约翰·摩尔绘画大奖(John Moores Painting Prize)宣布了2014年的五位候选人名单。他们分别是：Rae Hicks，Juliette Losq，Mandy Payne，Alessandro Raho，以及Rose Wylie。​​

　　一等奖的奖金高达2万5千英镑，奖项获得者将于2014年9月14日公布。​作为利物浦双年展重要的一部分，约翰·摩尔绘画大奖将从7月5日一直持续至11月30日。从2500多件作品中选择出的50件作品将被展出。​​

　　约翰·摩尔绘画大奖(John Moores Painting Prize)​​​

　　众所周知，创立于1984年的“透纳奖”属于英国最著名的当代艺术奖项，以作品“创新”为最终评选标准。然而在英国，与“透纳奖”同样备受艺术家关注的是“约翰·莫尔”绘画奖。该奖项自2010年引入中国以来，引发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开始关注和参与，从第一届1000多名艺术家参与到每届以50%的速度增加，到今年增至3000多名。2014年4月15日，第三届“约翰·莫尔”绘画奖中国赛区将在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揭晓获奖名单，届时将公布约翰·莫尔特等奖一名和约翰·莫尔奖四名。

　　​​这个成立于1957年两年一次举办的评选活动，其历史不仅比“透纳奖”还要长，而它最重要是通过“匿名”评审方式，以“客观”、“民主”为原则，为广大绘画艺术家尤其是年轻绘画艺术家创造了更多展示自己艺术的机会。

　　​​缘起：一次落选

　　“约翰·莫尔”绘画奖得名于英国商人约翰·莫尔。1896年，他出生于利物浦附近的埃克勒斯一个贫穷的工薪阶层家庭。艰苦的生活迫使他14岁离开学校开始创业，筹建欧洲最大的私人公司-利物浦小森林公司(little woods of liverpool)。除了事业上的成功，约翰·莫尔还是一个业余画家，曾经向知名艺术家寻求意见，并在他们的鼓励下，参加国际美术大赛，但是结果失败了，他强烈得感觉到这次失败是因为评委们更多注意到他的商人身份。由此激发他创立约翰·莫尔绘画大赛的灵感，对所有人开放，以匿名评审的方式进行评选。

　　​​​1957年获奖作品​​

　　第一届“约翰·莫尔”绘画奖于1957年举办，一开始只想举办一届，但没想到活动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于是决定两年举办一次。自第一届举办以来，该奖的评选活动从未停止间断过。60年代初，曾被认为引领英国前卫艺术的重要展览。在今天，是绘画类最重要的艺术奖项。

　　​​绘画，这个经历了几千年的古老的画种，曾经一度受到多媒体艺术的冲击几乎走到边缘的状态，“约翰·莫尔”绘画奖以“绘画”为主要评选对象的奖项给予了许多架上艺术家极大的鼓励，也为绘画这一画种的发展提供了强大的背后支持。

　　​​据了解，“约翰·莫尔”绘画奖成立以来，已经让许多艺术家走上了独立创作的道路。利物浦双年展主席、前泰特美术馆馆长Lewis Biggs告诉记者，绘画需要用色彩通过身体与画面的触碰而创作完成，它不像多媒体艺术具有虚实性，所以尽管现在做多媒体艺术的人越来越多，但绘画将“一直存在”。Lewis Biggs认为，什么是绘画，取决于对作品的判断，“约翰·莫尔”有一届曾经将一幅摄影作品评选为获奖作品，因为在评委们看来，它更有“绘画”的语言。每两年一次活动的举办，为艺术家搭建了交流的平台，通过视觉的冲击，思想的碰撞，为“绘画”拓宽了新的领域。

　　​​创新：“匿名”评选机制

　　​​组委会介绍说，“约翰·莫尔”绘画奖的评选过程被认为是一项非常繁复的工程，尤其是与中国合作举办后，面对几千张作品进行海选，需要花很多时间，很大力气，费很多钱。​​

　　目前，国内也涌现出许多各类艺术的评选，如“CCAA艺术家奖”、“瑞信·今日艺术奖”、“马爹利非凡艺术人物奖”、“关注未来艺术英才奖”等，但是大部分是由评委或者专家提名，而“约翰·莫尔”绘画奖采用了最艰难的海选形式“匿名”评审，从而试图去除主观、偏见对评选的影响。​​

　　“约翰·莫尔”绘画奖采用了绝对独立性的“匿名”评审，以体现评审过程的公平公正，真正体现作品评选，而不是艺术家评选。它通过向国内艺术家发出参赛邀请，没有任何年龄、专业与非专业限制，只要是在中国境内生活或者艺术创作的人都可以参加。

　　参赛者首先以“匿名”方式发送电子作品照片，评委们并不需知道作品的姓名，但作品的尺寸、题目、媒介会告诉评委进行第一轮海选。第二轮是入选的艺术家将照片中的作品寄往指定地点，进行现场观看作品，评选出获奖作品，在此过程中仍是以“匿名”方式进行。另一方面，“匿名”评选也体现在评委的匿名，在评选结果出来之前不公布评委名单。

　　​​通过这种特殊的方式，才能使得评委有效发现画作的优点，进入当代艺术语境中的绘画本体思考。Lewis Biggs告诉记者，好的艺术家也可能会创作比较差的作品，不出名的艺术家也可能创作特别好的作品，所以作品的好坏与艺术家没有绝对的关系，关键还是看作品本身。他解释：“如果我们知道参赛艺术家的作品在艺术市场上要价很高，或者在声望很高的博物馆做过展览，或者被众多藏家或经纪收藏，又或者被某位著名的批评家或“名人”称赞过，或者他的画被挂在某位政要的家里；还有最重要的是这个画家可能是我们喜欢的，或不喜欢的，或者欠他人情的……所有这些因素，在大部分的艺术比赛中都会影响评委做出公正的评判。所以匿名评选就避免了这些因素，评委需要凭借他们的眼睛、见多识广的学识，以及他们对于艺术的认识做出评判。所见即所得。”

　　​​正如2010年评委、英国最为知名的独立评论家、策展人之一皮特·杰克森(Peter Jenkinson)在感言中写道：“这种方式可以使得我们更加专注于作品本身，而不是去考虑艺术家的名望与社会成就。”本届中方评委、艺术家张恩利也曾回忆：“我们在利物浦看画，有时会忘记是在看中国年轻画家的作品，也许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感受，最喜欢的是几个画家同行一起讨论某一件作品。”

　　​​Lewis Biggs介绍说：“独立性，是约翰·莫尔绘画奖一个重要的特色。”评审活动往往也会受到利益驱使，造成评审的不公。为了确保评审的公平，约翰·莫尔绘画奖所选择的评委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通常由五个人组成，他们都是对当代艺术有评判权与相当代表性的人。他们是独立艺术家或独立策展人、评论家，在评审时几乎不用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同时中国赛区的评委是以“3+2”的模式，即3个外国评委，2个中国评委。其中，2010届的中方评委是曾凡志、谷文达。2012年的中方评委是是著名画家刘小东和丁乙。而本届中方评委是著名艺术家张恩利和王兴伟。如果说中国评委可能对本国艺术家作品会有所熟悉，能通过作品的风格猜测到作者的话，那么外国评委对作品的熟悉度便降低很多，在评选时更会降低干扰因素，以求最大限度接近公平。

　　​​延续：从评选到培养

　　​​面对国内大量涌现的“艺术选秀”活动，评论家王春辰曾说：“历史上有太多的天才艺术家在成长过程中消失掉，消失的理由固然有很多种，但很大一种原因是‘被过度关注’或‘过早的光环’，从而成为方仲永。” 然而约翰·莫尔绘画奖则被认为是当代艺术家的培养地。自成立初，便定位为选拔优秀的艺术家并提供足够的帮助培养他们。Lewis Biggs说这与其说是一个评选活动，不如说的一次难得的艺术教育。本届中国赛区选择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最大的原因也是喜玛拉雅美术馆注重艺术教育和交流活动的氛围与约翰·莫尔绘画奖的宗旨所契合。​​

　　据了解，获得大奖的艺术家可以获得20多万英镑一年，他完全可以不愁吃穿，全身心地投入创作。因此，该奖项在中国成功举办两届以来，已经有三四位艺术家辞去了以前的工作，真正以创作为生。凡是获奖艺术家均可以在英国驻留三个月进行艺术创作与交流，在国家美术馆举办个展，并参加英国当代艺术最大的展览利物浦双年展。这对艺术家扩大影响力无疑是个巨大的机会。​​​

　　​​步行者画廊曾于1955年成功举办凡高画展，使得步行者画廊成为“约翰·莫尔”绘画奖的首选展出地。如今“约翰·莫尔”绘画奖与利物浦国家美术馆的步行者画廊建立了牢固的合作关系。1999年，“约翰·莫尔”绘画奖的获奖展也被视为利物浦双年展的中心展区。2012年担任评委的刘小东在利物浦评选时，看到国家美术馆的展厅后也表示特别希望能在这里办展览。

　　​​韩锋是2010年中国选区的大奖获得者，在获奖后经过驻地艺术交流、举办个展和几年的学习创作，他的艺术受到许多机构的关注，包括香格纳画廊、上海当代艺术馆、萨奇画廊等。韩锋在采访中表示：“这个奖项带给我了更多的惊喜和转折，每一步都是对艺术家的负责、兑现，帮助他们继续艺术创作。”

　　​​2012年获奖者聂正杰在采访中谈到：“现在的艺术家太过浮躁，急于成名，这个活动让我们更相信艺术的发展，将艺术当作事业进行，为我们提供长远的计划，让我们感受到坚持画画是很好的事情。”他甚至表示，等某一天艺术学成归来时也要成为其中评委的一员。

　　​​此外，Lewis Biggs还透露，这些所选择的评委无一例外都曾有过在学校教学的经历，因为只有担任过老师的人，才会更懂得如选择一个好的艺术家“苗子”，老师对学生更多是鼓励和耐心教导，所以这种心态评选作品，也会让更多有潜力的艺术家获得提升的机会。​​

　　曾任泰特美术馆馆长的尼古拉斯·赛罗塔曾经说过：“任何奖项都不是完全神圣的”，它的构成存在了太多内部矛盾，不可否认它有先天的缺陷。”而奖项最重要的公平原则和它所能带来的最大影响，Lewis Biggs表示，或许达不到绝对的公平，但他们会永远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而他们对于艺术家的培养才是这个奖项设立的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