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通通：裱画如做人掺不得假

　　裱画看上去很容易，几个裱画的步骤看起来简单，但是实际操作却没那么简单，要非常细心才行，比如说镶绫子，左右要对称，不能裁斜了，还要用电烙铁烫平了才行。裱画的学问大着呢，还要慢慢掌握要领才行。”

　　——裱画师 晏兵

　　裱画多年，吴通通总结出了自己的裱画口诀：平、齐、直。“具体来说，‘平’就是画心要托得平，不能起泡、起皱。‘齐’就是线条裁切得要齐，如果一个边裁得不齐，裱好的画挂起来后就会歪斜。‘直’的意思就是挂起来的画要平铺，不能出现卷、皱现象。”

　　受家庭影响做了裱画师

　　1986年出生的吴通通，是江西南昌文港镇人，家里亲戚朋友无一例外都开着毛笔作坊，他从小就看父母做毛笔，耳濡目染渐渐地也对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产生了兴趣。2001年吴通通来到广州，先是在北京路摆地摊专门卖毛笔，两年后他在文明路开了一家档口，经营文房四宝。同时，他学会了裱画，“除了个人爱好之外，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为客户提供一条龙服务，从笔墨纸砚到裱画装框到上门安装，都可以搞掂。”

　　20岁的晏兵蹲在那儿，用U形打钉枪往画框上打着角钉，他来广州不到三个月，跟随吴通通学习裱画，刚刚高中毕业的他，一脸腼腆，做事却很认真。他基本掌握了裱画的全过程，“表面上，裱画看上去很容易，几个裱画的步骤看起来简单，但是实际操作却没那么简单，要非常细心才行，比如说镶绫子，左右要对称，不能裁斜了，还要用电烙铁烫平了才行。裱画的学问大着呢，还要慢慢掌握要领才行。”现在，晏兵能做到的是，可以很熟练地为托裱好的书画作品装框，只见他把托好的画心翻过来，均匀地喷上水后放在一块三合板上，接着麻利地在四周涂上乳胶，把画心粘牢，用工笔刀裁去多余的边角，然后把它嵌入早已做好的木框内，打钉。

　　他还是个篆刻行家

　　第二次探访时，吴通通正坐在店里刻着印章。“你还会篆刻？”他笑起来：“必须的，我篆刻都有8年的时间了。”他一手操刀，一手握石，已经摆脱了印床的束缚，“手抓着石头，刻起来更自由，但要刻章老手才能做到。”

　　篆刻也是门很深的传统学问，比裱画的年代更久，据说至今已经有3000多年的历史了。方寸之间，变化万千。“一个名家印章可以达到‘疏可找马，密可走针’”，吴通通并没停下手里的雕刻，“有时候，刻章比裱画更有荣誉感。刻章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有的人性格豪爽，有的人性情温顺，刻出来的章子会烙上这种或沧桑或柔和的痕迹。我的性格是开朗非豪爽。所以，像齐白石那样的冲刀，我不太喜欢，一刀下去没有修改的余地。我喜欢赵之谦的风格，刻的过程中可以修改。”

　　篆刻不但需要定力和腕力，还需承受皮肉之苦，吴通通向记者展示他手上的伤疤，食指、大拇指上都留下缝针的印记，“有一次最狠的是一刀铲过去，左手食指都看见骨头了。”他说，篆刻跟写文章一样，也需要酝酿，也需要灵感，“有一次，一个公司定了400个印章，两个星期内要货，我日夜都在赶工，刻得手都抽筋了，拿不动筷子。有的时候刻烦了，没灵感了，我就索性停下来，看蜡笔小新，调整心情。”

　　裱画行当里也有猫腻

　　吴通通说在外人眼里自己从事的是个冷门行业，他不但没想过放弃，还把自己的老婆吴梦云也“拉下海”，培养她做了个文房四宝的行家。采访当天，一位家长带着6岁的孩子来挑选文房四宝，吴梦云得知是位初学者后，就详细地介绍起来，“初学者挑选文房四宝要选究性价比高的，适合选用毛边纸或较便宜的宣纸，当你练习到了一定程度后，再选用好的宣纸，这样你就会发现自己的进步。好的宣纸可以做到散墨均匀，即使你写的字不够漂亮，也会帮你圆满。”

　　吴梦云耐心地教客人如何开笔、如何洗笔、如何保养毛笔，“一开始我什么都不懂，分不清狼毫、羊毫，分不清什么样的宣纸是好的，他就慢慢教我。时间长了，跟不少画家、书法家接触，也学到了不少知识，用笔不同，书画风格也不同。”

　　2009年的夏天，店里来了两个马来西亚华人，“他们问了很多问题，毛笔啊、宣纸啊之类的，我都耐心地一一作答，一不留神被小偷偷走了一个一万多块钱的砚台，他们说很不好意思，我说没关系，还是陪着他们聊到很晚，”吴梦云说，“第二天，他们又跑过来，买了很多毛笔。以后隔一年他们就跟我订一批笔墨纸砚。”

　　“在这条街上，几乎每个人都认识我们两公婆，很多老客户转了几条街也要找到我们，我始终觉得做人如裱画，裱画如做人，都掺不得假，”吴通通说，“裱画行当里有一个秘而不宣的做法，就是把名人字画一揭为二，两张都是真迹，有很多裱画的人经不起这样的诱惑，如此去获利。前几年，有一个客户拿了一幅名家书法来翻裱，本来我也可以这样做，一分二，揭成两张，自己留一张，但是我最终还是没这样做，良心上过不去，毁了自己的名誉和诚信。”

　　谈资

　　字画装裱

　　传统的字画装裱工艺十分繁杂，要数十道工序，调浆、托背、上墙、加条、裱绫、上轴、加签等。此外，揭裱、挖补等技术更非常人可为。最近几年，随着裱画机器的出现，裱画缩减了工序，并且省时省力。

　　字画托裱完成后，有些要进行装框，古代只有木框一种，现在画框种类繁多，除了纯木框外，还有PS合成材料、铝合金画框。而木框的选择也很多，高档的有酸枝、花梨、紫檀、黄花梨、鸡翅木、樟木等，由于木材名贵，一个框最少要几千块；中低档的则有洋杂木、国产杂木、印尼白木等。

　　字画保存

　　从历史上来看，做成卷轴的字画比装框的字画更容易保存流传。古代的名家字画能流传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卷轴的，卷轴可以把作品结实地卷起来，可以很好地起到防潮、防虫的作用。再加上覆背纸的包裹，保持字画不烂、不皱，即使虫子咬了，也只是咬了旁边，咬不到字画本身。字画最好用塑料袋包裹好，放进樟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