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圈玩的就是人脉

　　□毕武英

　　8月3日，位于北京朝阳公园东5门内的金融博物馆艺术中心从午后开始就有陆陆续续的人潮从四周赶来。虽然主办方在现场提供了换衣间，但更多的人们直接穿着几天前就收到的蓝色条纹“海魂衫”，熙熙攘攘地把艺术中心内外填塞出一道道蓝白色的风景线。

　　这是拥有286名成员、名为“新昊和他的朋友们”的一次群内联欢。该群是艺术圈内到目前为止成员数量超过200名的为数不多的一个微信群，由80后艺术品经纪人曹新昊在2014年春节前后组建。当时他还任职于京城某知名拍卖公司，最初目的是为了邀请几家主要艺术类新闻媒体吃“年终答谢宴”。之后，春节期间微信推出了“抢红包”，群主曹新昊借助自己工作多年积累的公关资源，在群中拉入了几家知名拍卖公司、画廊、机构、藏家等“金主”，为群里的媒体“发红包”，这些“金主”也果然毫不吝啬，在“抢红包”巅峰时期，动辄过几个小时就安排公关部门在群中派发千元以上的“大红包”，引得媒体人一阵欢抢，即便最后有人抢到了个位数的红包，也是乐不思蜀，将“抢红包”玩出了“重在参与”的最高境界。而群内成员之间的关系，也从之前的采访与被采访、领导与被领导、听说与被听说等转变为“群里小伙伴”，以往难约访的艺术圈“大鳄”，此时只要向对方发个微信，表明“伙伴”身份，这些“大鳄”即便依然没有时间或者兴趣接受采访，对媒体也不再是一副“请勿靠近”的生硬态度。因此，春节还未结束，该“抢红包”群随着原有群成员不断拉入自己的媒体朋友或者“金主”，很快就已经达到了微信设定的150名上限。

　　春节后，曹新昊从原来的拍卖公司离职，成立了自己的文化传播公司，而“抢红包”群中最初以娱乐为目的拉入的那些“金主”、媒体人被细细梳理后发现，里面既有内地一线拍卖公司的掌舵人、知名美术馆负责人、画廊主、艺术家，还有艺术电商、艺术圈最重要的新闻媒体、知名批评家、艺术市场评论员、经纪人、藏家以及为艺术刊物撰写文章的知名撰稿人等，几乎囊括了艺术市场产业链中每一个从学术到市场，从买方到卖方的环节。也有人说，如果不认识或者没有听说过群里80%的成员，那就不算真正了解中国艺术圈。

　　而曹新昊无疑成为这一资源最有力的掌握者，因为，艺术圈玩的就是人脉。他将自己的新公司命名为“大海航行”，群里的200多名成员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虽然每个人分属艺术圈内不同的领域，但为自己助力的同时，也在推动这条船以及整个艺术行业的前行。

　　曹新昊的“船”正在起航，但艺术圈的另一条“船”在本周不幸漏水。8月5日晚10时左右，艺术家信王军和宗剑在微信群中沟通时，发现很多艺术家和他们一样遭遇“hihey”网(www.hihey.com)欠款或者拖欠作品不归还等问题。于是信王军在微信发布一条消息，称自己将和宗剑一起于8月11日到朝阳法院起诉“hihey.com”网负责人何彬，并以诈骗罪向公安机关报案，并呼吁遭遇“hihey.com”网拖欠作品的艺术家一起联名起诉。信王军说“我知道至少上百名艺术家是受害者，我曾被Hihey邀请参加2012年艺术三亚活动，从我这里取走了多件作品及朋友寄存在我这里的多件作品，价值百万元以上，借据在我手上，但作品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截至8月7日，已有30名艺术家加入联名起诉，欠款金额从7000元到90万元不等，总计约200多万元人民币(6.1555, -0.0063, -0.10%)，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更新中。而当事人何彬回应说，“只是误会，正在沟通中。”

　　“hihey.com”网成立于2011年，是较早涉猎艺术品电商的一家企业，曾一度受到媒体关注。在他们的宣传页面上自称“我们的在线服务让艺术市场的价格透明和交易公平，我们的使命是为所有艺术家提供机会和支持，让他们能够通过销售作品维持生存并继续艺术事业。同时帮助新兴收藏家发现下一代艺术明星。”但有艺术家在媒体上称，“他们除了拖欠画款和扣押艺术家作品不归还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网上虚假拍卖。”

　　中国当代艺术自2008年受到重创后，一直就在困境中挣扎，当代艺术家们生存状态堪忧。而偏偏中国的当代艺术家们普遍是一些略带傲气、一心只关注艺术和精神追求，在生活以及人际面前显得笨拙而单纯的人。在这次的联名起诉中，有的艺术家自Hihey成立初就被拖欠画款或者画作，时间已长达3年之久，他们在这3年中选择了沉默，要不是信王军和宗剑终于“忍无可忍”凿漏了这条“船”，估计还有很多不明真相的艺术家会陆续上船受到伤害。

　　曹新昊在“Hihey”翻船事件之后开始考虑自己那条船的安危，他在群中表示，“如何让我们这个群不受外界影响和伤害，如何让大家更紧密团结在一起，做一些真正有利于行业发展的事，请大家时刻警醒我。”

　　其实，船要前行，团结的力量在于彼此的“诚信”，这是想要在中国艺术行业平稳行船的最重要因素之一，也是“船”主们努力前行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