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新水墨画：感物吟志莫非自然

　　鲍玉珩(美国)

　　由著名艺术评论家陶咏白女士策划的《杨佴旻新水墨画展》最近在马奈草地美术馆揭开了序幕。展览的主题是“走向未来”。由展览空间规划以及专辑组成，不难看出马奈草地美术馆要为观众架构一个完整面貌的企图用心。本文即以此次展览的作品，尝试由“客观审美”的角度出发，仅就杨佴旻先生的艺术所展现的时代意义以及其创作的多元化思维与丰硕成果进行简要的讨论。

　　杨佴旻，祖籍中国河北曲阳人，著名艺术家，画家，艺术学-美学博士，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现居北京。北京文艺网总裁，南京艺术学院校董，河北大学艺术学院客座教授。2014年胡润艺术榜上榜画家，少壮派国宝级画家。

　　新水墨画是近代中国画研究的一个重大的课题，深究新水墨画肇始之初，正是中国绘画发展徘徊在复古与西化的十字路口。面临抉择以仿徨的年代，面对西方文化的冲击，杨佴旻同一批具有改革精神的年轻画家们选择从传统中进行自我变革，反对陈陈相因，提倡师法自然，重视现实生活，企图在继承中寻求创新，他们尤其以西方绘画的长处来改造中国传统水墨；拨入西方的写生，构图思考以及色彩技法，讲求客观的事实观察，希望水墨画可以朝向现代化方向发展。笔者认为，这是一种客观的，融合的与这种的观念。在表现形式上正是折衷中西与古今，在吸纳现代性之后，杨佴旻等人所提倡的新水墨画派无论在题材，技法上形成了多元化的质变，从而展现出二十世纪中国画的一种新的形式。

　　由本次画展的作品，不难看出杨佴旻等一批画家处在新旧交替的时代，能提出的创作思潮，以科学的观点来刺激传统，从而产生中国水墨画的新气象。

　　陶咏白女士指出了杨佴旻先生同民国初岭南画派的渊源关系。这不仅仅是杨佴旻先生曾经在日本学习与创作长达十多年，而更是杨佴旻先生同当年岭南派画家一样具有自己的美学理念，他们面对时代的变迁，而勇敢地提出革新国画的意图，从而使得传统国画得以新生。

　　杨佴旻先生曾经赴日本学习美术并旅居日本达十余年，到了日本之后，杨佴旻的绘画风格出现了显著地改变，笔者认为很可能是，赴日本习画之后，受到了日本现代美术界的影响等。从这点来讲杨佴旻先生同前辈的岭南派画家具有同样的经历。

　　纵观岭南画派的传承，“折衷中外，融合古今”的精神是一贯的，不变的。在强调“折衷中西”对于自然的描写以及地域风和风土人情题材上，表现其多样化，丰富而多元，此一变革与文人画不重形似，逸笔草草，重视意境，强调含蓄淡雅的传统大异其趣。杨佴旻先生在既有的基础上，又进一步发挥，他更进一步强化日本和西洋绘画的构图，投影，特别是色彩技法的运用，从而形成了杨佴旻自己的独特的艺术风格。

　　著名美学家桑塔耶拿博士(DR. Santayana 1863-1952)指出：“审美在于价值之判断”，这说明审美价值来自个人的主观判断和个人气质，每个人由于个人不同的经验，学识，个性，情感，所处社会与时代背景等，而有不同的审美感动。就杨佴旻先生个人而言，画作是大自然与心灵交融后，透过色彩技法艺术处理过程而提炼的结晶。这一点他和岭南大画家高剑父的认识相似，高剑父曾经说过：“要忠实于写生，却又不是一味服从自然，是由自己主见，透过心灵化合提炼而成，取舍美化，增强效果。”这是岭南画派的基本精神，也是艺术家对物象的精准掌握，是岭南画派的精髓所在。

　　同样，著名现代派画家亚伯特·平可汗·赖德也有类似的看法：“大自然是从来不会欺骗的老师。当我对于模仿旧画日益生厌时。我走到外面的田野，然后决定要像对待艺术一样衷心地服务大自然。我越想做到准确，越发现自己迷失在大自然错综复杂的细节之中，我竭尽全力，但是颜色总是和大自然中的不一样。我画的叶子与真正的叶子相差很多。我最精细的笔法也显得粗糙和浅薄。有一天，就在两棵树之间，一幅熟悉的景象展现在我的面前。这看起来就像是褐色的土地和卷曲的树根，一切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之中。我把画笔扔到一边，它们对于我要做的事情来说都太微不足道了。我挤出大量的纯正，潮湿的颜料，抓起我的调色刀，然后把蓝色，绿色，白色和棕色等用大笔触画出来。在我画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这幅画是好看，简洁而有力地。我看见自然在没有生命的画布上再生，甚至比大自然本身还好看，因为它具有我创作激情带来的震撼力。我欢欣鼓舞地一直画道日落西山；然后我在田野上像一匹撒缰的马驹一样狂跑，因为兴奋而大声呼喊？”赖德向我们揭示了对于自然的具象表达是很难成功的，绘画永远不能达到大自然的光辉色彩和史诗般的视觉效果的。杨佴旻曾经对笔者讲述过他有的同样的创作经验-那就是他在绘制创作《太行山》长卷时的经历，他当时发现无法具象地画出这雄伟山峦的色彩，于是他放下了画笔，定睛思考，突然发现在下午的阳光下，那山峦突然显示出一种独特的色彩，他开始捕捉这美丽的一刻。他把几种颜色调和使用终于画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岭南画派的“师法自然，重视写生“赋色多彩是其必然特点。而杨佴旻则继承了岭南画派的这个特点。回顾中国传统绘画-特别是山水画的设色方法，六朝敦煌壁画中山水形象，多以没骨色彩晕染的。唐李思训父子以“青绿为质，金碧为纹”，使得传统重彩山水画得到发展，盛唐以后水墨画不断发展，而逐步取代了重彩水墨山水画。唐王维在其所作《山水诀》中说道：“夫画道之中，水墨最为上。”自此，水墨画对于色彩的运用的争论不休。

　　然而自然界本来就很少墨色的，古老的《诗经》中就已经有：“青，黄，赤，白，黑”五种正色。两千五百多年前，我们的先人就早已经有了色彩运用的美学观。大自然富有五彩缤纷的色彩，是天地间最自然的呈现，而色彩亦是绘画的最重要的表现手段。它具有一定的抒情作用和丰富感染力。

　　到了清朝，画家张式《画谭》中有一段关于水墨画设色的论述：“皮相者遂以水墨著色份雅俗，殊不知雅俗在笔。笔不雅者，虽著墨无多亦扝人目，笔雅这金碧丹青，辉映满幅，弥见其妙。”说明了画家用墨设色的奇妙。画面形式所呈现的美感经验，是创作者对于自然的领悟的各自的表述。杨佴旻在赋色，用墨，和渲染的技法是他自己面对大自然的美而个人感悟而生成的美感，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杨佴旻的色彩运用是一个革新。

　　陶咏白老师曾经对杨佴旻的新水墨画定义为色彩新水墨画，她认为杨佴旻先生可以算得是一位色彩魔术师。笔者也十分赞同陶咏白教授的观点。杨佴旻先生对于色彩的运用有她自己的技法与风格。他不但善于使用和谐的色彩调和或调和的色彩，而且也善于运用不调和的色彩即非调和色彩。费调和是一个活泼灵活的创作因素，它可以吸引观众的视线。在绘画中则可以表现生活的气息。杨佴旻的色彩运用搭配丰富多彩，他努力挖掘出色彩的潜力，将色彩它们在位置，数量和形式上进行了富有创意的变化组合，而打破了任何色彩调和和费调和的固有概念。从这一点来讲，杨佴旻先生可以算得上是一位色彩魔术师。

　　纵观此次杨佴旻新水墨画大展，笔者感到宛然见证一段当代中国水墨画即国画发展的三十多年的艺术史，我个人认为在面对西方强势文化的冲击浪潮下，如何对于传统绘画艺术本质化能够有较为清楚的认知；和如何在西方绘画形式与观念的表像中，不迷失艺术追求的本质与目的；以及如何将传统所学，以现代的观点展现，以现代的观点来展现，籍著笔墨展现出中华艺术文化的主导权，同时诠释新水墨画创作的意义。笔者认为杨佴旻先生以《走向未来》命名自己的新水墨画大展是有着伟大意义的。这说明了一位具有自觉性的艺术家的宏伟目标和不懈努力；是一股积极向上的精神。为此，笔者希望藉此机会通过本文，把杨佴旻先生的新水墨画大展推荐给大家。

　　2014年12月于北京密云孤老斋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