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艺术家有灵魂救赎之时代重任

黄药 黄药 “灵魂盛宴” 系列－2 绘画 2013 黄药 “寻魂” 系列－22 绘画 2011

　　文/李峥(原新华网文化频道记者、现供职人民日报海外版)

　　刚刚过去的2014年，大抵每个人都拥有许多值得记忆的瞬间。对于艺术家黄药而言，在他迈向2015年的那些天，则显得格外特别。由他主要发起的“南京灵魂小组的寻魂之旅”之“跟着云走——灵魂之躯昆明站”展览于2014年12月31日在昆明蓝谷存在艺术中心举办。他用飘逸与变幻之倒写的“云”演绎了灵魂的不同面向与特点。他和南京灵魂小组的艺术家们以艺术发声，呼唤忙碌的人们关注灵魂、回归自然。黄药、郭海平等主要发起的南京灵魂小组，用一个艺术小群体的力量，深切的关照当下时代的痛点问题，并推进了艺术有效介入社会实践形态的最新方式与方向之一。

　　血肉之躯与灵魂之躯

　　正所谓“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同样地，一时代有一时代之灵魂面向。高速发展的时代中，“陪你一起慢慢变老”的浪漫再不多见。更多时候，人们焦虑、惶恐、急躁、犹豫、忧愁、患得患失……拥挤都市里的人群里见不得太多拥有生机与活力的面庞。1916年庞德曾预见未来似的写下《地铁车站》以飨后人。“人潮中这些面容的忽现，湿巴巴的黑树丫上的花瓣”，越来越像是时下白领阶层的姿态写真。

　　人们挪动着自己的血肉之躯，从偏远的小镇到繁华的都市，唯独缺席的是久别的灵魂与心底的呼唤。于是乎，一张张麻木的脸在诉说着一颗颗单薄的心。于是乎，钢筋混凝土的大森林锁住了人们的久违的灵魂。人们身居牢笼般的“大森林”，或为五斗米折腰或沉醉于都市的纸醉金迷。在艺术家黄药看来，更多的人们处于之中“颠倒”的状态。且不论时下时局时态之颠倒错乱，就单说“颠倒”的现代都市人，就形同草木，形同“走肉”。黄药作为主要发起人创建的 “灵魂小组”艺术群体，其核心艺术观念是让丢失了许久灵魂的都市人，重新发现自己的灵性，重新找回内心的呼唤与声音。他的作品倒立并用脚写云，就是希望人们能够突破颠倒、无序的现实障碍来找到新的安放灵魂的位置。他希望用这样特别的艺术方式，能让人们找到“灵魂的色彩”，找到生命的底色。

　　所谓“万物有灵”，灵魂依附于人们的血肉之躯。秉承物有灵性，人们才能不乏力地找到回归自然、回归本真的逻辑起点。

　　重读“别着急，等一等你的灵魂”

　　当今中国人，心态普遍都很着急。人们急着完成GDP指标，急着发家致富成为人人仰羡之土豪，急着娶妻生子过上小日子，急着拥有车子买上房子……于是“着急”也成了时下中国人的显著标签。

　　在黄药看来，中国人用短短30多年就完成了西方某些国家几百年完成的事情，显然会给中国人带来更多心理压力与精神恍惚。高速发展的大时代，似乎谁慢一点儿都可能成为阻碍历史车轮滚滚前行的绊脚石。然而，黄药告诉人们：“别怕！别急！急不能救治心理和精神问题，更不能救赎灵魂，而艺术则可以。” 

　　事实上，在黄药看来，“当今社会生存的激烈竞争和科技的迅猛发展为之过度，让人被动得’快‘，以至于造成了人们身体和心理难以承受的超负荷，助涨了身体和心理疾病的急剧上升。人类本应是按照天地节气和自然规律而慢节奏的生活着，而’快‘则打乱了人与自然的平衡，’慢‘是自然赋予每一个生命的权利，人们应该在有限的生命里尊重自己的内心，在’慢‘中享受人与自然的和谐，在’慢‘中达到身体与灵魂的统一”。

　　艺术家有灵魂救赎之时代重任

　　“我认为作为艺术家，除了完成自身的创作，还有着救赎灵魂的时代责任……”面对采访，黄药缓缓道来。他认为，艺术家不单单只为自己创作，还肩负着一定的社会责任。他在西方生活并创作了一段时间，深深知晓在西方一些国家人们深谙艺术治疗之道。甚至于，在每个小区/社区都有艺术治疗之场所。而在中国，我们会见到许多大大小小的医院，而事实上，医院多是解决人们生理上的疾病，而人们精神和心灵上的问题又有何出口呢？

　　作为艺术家的他，十分渴望当下人们能够明白艺术有着把脉心灵、救赎灵魂之用。艺术，能够滋养人们的心灵。黄药举例道，几年前遇见一位南京朋友，她出生高级干部家庭，但因从小叛逆不顺从，因此长期受到父母和家人指责，谩骂和冷落，久而久之，她的心里落下了严重的创伤，精神极度忧郁，她想到除了自杀无路可走……黄药让她开始画画，用艺术语言倾吐自己的内心世界……，一年后她完全找回了自我和自信，且和家人感情又重归愈好。还有一位南京灵魂小组艺术家郭海平在南京社区开办了艺术治疗中心，用艺术介入帮助精神障碍患者打开内心世界，找到与自然对话的途径。 

　　黄药说他身边类似这样通过艺术得到心灵治愈的例子还有许多……在过度追求物质，道德底线破位，精神信仰出现问题的今天，无药可以救赎灵魂，但艺术作为一剂良药，可以让人们重返精神和心理健康。

　　重磅对话

　　李峥：时下，有许多当代艺术家标榜先锋，作为把脉中国艺术现状的您，认为中国当下的当代艺术家或艺术界有怎样的问题与症候？

　　黄药：我并没有刻意去关注什么是先锋、什么是当代的趋势与潮流。在我看来，艺术不是为了迎合主流，充当先锋，而是边缘的独立和自由，艺术只是一种生活的常态、 一种生活方式，艺术是一个载体，我用它来直面内心，表达真实。 

　　李峥：您把艺术当成一种生活方式与常态，如今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呢？

　　黄药：艺术家只关心自己的作品买卖如何，只为了向市场或商人献媚，其做的作品就像建立了一条生产商品的流水线而已。若说反常，这和人类艺术的初衷和本质是背道而驶的。

　　李峥：其实，人们听到“黄药”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您是艺术家与艺术界的一剂良药。您刚才也把问题推向了社会与大环境，而非艺术家本人出了问题，那么在您看来，什么才是当下人们的普遍通病？或者说，当下我们的大环境出了怎样的问题呢？

　　黄药：当下的社会问题在于我们太缺少对真实的尊重，信仰的树立，对人性的关怀，对灵魂的思考。

　　李峥： 在飞速发展的中国，我们用30年来追赶西方世界的300年或者更久。 当下我们面临的问题是，更加压缩、更加快节奏的商业环境……在我看来，非常吊诡的事情是中国的发展节奏之快是众所周知的，而西方国家是在工业文明以降稳步发展，而事实上，西方世界同样会出现精神萎靡、内心焦虑、思想空洞等诸多问题，为何呢？是不是说，在心灵或者灵魂层面上的问题，是世界性的，是不分国界的？

　　黄药：只要有生存就会有不公平，就会有恶性竞争，地球人都会在成长过程中不同程度地遇到精神和心理上的伤害。 在西方发达国家的人们很多都会通过艺术治疗来治愈或缓解这些问题。而我们更多的是通过医学治疗，艺术是加法，医学是减法，艺术是让人神经系统畅通，医学是让人神经系统隔断。

　　李峥：前段时间，人们往往会说“中国人跑得太快了，等一等你的灵魂”，您如何看待呢？

　　黄药：这种“快”是为了追赶利益最大化为目的，从而忽略了人类的初衷和人性的本质。真、善、美，既追求真实，善良做人，心灵美丽。

　　李峥：您觉得艺术是一种信仰吗？

　　黄药：当然不是，艺术只是一种语言或表达方式，不管用哪一种语言和方式，信仰是构建内心的真实愿望，是坚信一种超越物质的自然精神力量，是提炼和净化心灵，让灵魂纯粹而美丽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