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焦 雯
博物馆学的研究重心已逐渐从以“物”为中心转向以“人”为中心。这一转变同时体现在政策层面。据悉,在国家文物局开展的博物馆免费开放绩效评估中,社会教育评分比重很大,而对于一级馆的考核,社会教育评分更占到50%,并且要有定量定性的分析,这样的重视程度前所未有。
新年前夕,15名北京史家小学的学生在国家博物馆体验了生动的一课:听解说员姐姐在展厅里的悉心讲解,由学校老师带领交流分享心得并进行体验活动——刻甲骨、铸金文、写小篆。一上午的快乐时光很快过去,孩子们意犹未尽——国家博物馆与北京史家小学共同研发的新课程《汉字的起源与统一》以双师授课的教学模式,与学校教育实践紧密贴近的同时,也为博物馆教育功能的延伸带来了可能。
2014年12月29日,国家文物局完善博物馆青少年教育功能试点工作总结推广会在北京召开,与会代表前往国博观摩了这堂“青少年教育活动课程示范”。“感觉非常好,这些课程既有知识导入,又有动手实践,与历史和现实的结合都很紧密,可以锻炼孩子认识社会、适应社会的能力,回去以后我们也可以借鉴。”内蒙古博物院社会教育部主任乌兰托娅观摩另一堂名为《重走丝绸之路》的课程,体会同样深刻,孩子们制作寻宝地图、参与壁画制作、体验贸易往来的热闹场景,一度让她产生了参与其中的渴望。
“在这儿能看到国宝,听到讲解,有体验,能动手,还有展示,既学到知识,又不拘泥于考试,孩子们兴奋得不得了,跟老师说‘我爱国博’‘下次还来国博上课’。”北京史家小学教学主任郭志滨表示,正是孩子们的积极反馈,推动他们与国博共同研发课程。据了解,《漫步国博史家课程》的开发工作,目前已完成全部32个单元38个课时内容的开发,预计于今年7月正式出版。
“在博物馆的学习是一种综合性的学习,对于学生实践、创新,搜集和汇总信息的能力都很有好处,还可以尝试将各个学科打通学习。比如到故宫,可以由相应学科的老师分别讲述故宫楹联中的文字之美、建筑中的数学之美等。”北京市劲松第一中学80%的学生是打工者子弟,校长徐卫不仅将博物馆看作学生学习知识的殿堂,更看作是打开学生眼界、增强孩子自信的有效途径。
“近年来,教育部门积极提倡建立不设围墙的校园,鼓励学生走出校门学习,如北京市教委开展的北京市中小学生‘社会大课堂’,就是鼓励孩子们进文化场馆、进农场、进企业,走到广阔社会中去。2014年底课改中更是将综合实践课比重提升至10%。”北京市教委社会大课堂管理办公室主任高付元表示,在实践过程中,他们逐步发现,博物馆是社会教育最典型、资源最丰富、契合度最高的地方,相较于其他社会机构和企事业单位,博物馆是更具社会公共意识和社会责任感的机构。
据了解,2013年,我国已有博物馆4165家,较上年增加299家;全年接待观众数量近7亿人次,同比增长13.1%。这意味着,国内几乎每天就有一座新博物馆诞生,而免费开放时代也让越来越多的民众走进博物馆。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近日印发的《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意见》明确指出,将中小学生定期参观博物馆、美术馆、纪念馆、科技馆纳入中小学教育教学活动计划。
“过去我们认为在博物馆的三大功能——收藏、研究、展示教育中收藏是基础,其他围绕收藏展开。而今天,无论是国际博物馆协会的新定义,还是我们把博物馆作为公共文化服务机构来建设以及免费开放政策的实施,都越来越倾向于将博物馆作为一个公共服务机构发挥其教育功能。”国家文物局博物馆与社会文物司(科技司)博物馆处处长郭长虹表示。
近年来,博物馆学的研究重心已逐渐从以“物”为中心转向以“人”为中心。这一转变同时体现在政策层面。据悉,在国家文物局开展的博物馆免费开放绩效评估中,社会教育评分比重很大,而对于一级馆的考核,社会教育评分更占到50%,并且要有定量定性的分析,这样的重视程度前所未有。
值得关注的是,免费开放的新政以及硬性考核指标,也将一众博物馆从原先远离公众视野的“沉睡”中唤醒。曾经发愁孩子寒暑假除了特长班便无处可去的家长,忽然发现各家博物馆涌现出的假期活动、夏令营等多姿多彩、妙趣横生且收费低廉,博物馆活动报不上名的情况成为假期“新常态”。
火爆的需求让博物馆纷纷加快了开发课程的步伐。国家博物馆社会教育部主任黄琛介绍,目前,国家博物馆“历史与艺术的体验”公共教育课程体系已初步建立,开发的90余门课程涉及美术、音乐、戏剧、科学四大门类,而不少地方博物馆在课程设计、活动组织方面也因地制宜、各具特色。在苏州博物馆,孩子们不仅可以通过“印象@苏博”活动,手绘明信片表达对该馆以及苏州的印象,还可以从“按图索骥——寻找唐寅的足迹”展览出发,“实地考察”苏州的名胜佳景;在上海鲁迅纪念馆,孩子们通过绘画、诗朗诵、书写箴言或者课本剧的形式认识鲁迅先生;内蒙古博物院开设的“欢乐大课堂”知识竞赛活动和小学生综合实践课,着重突出民族特色和趣味性……
乌兰托娅就很羡慕北京地区博物馆的“待遇”,因为地方上更多的博物馆是设计好课程邀请学生来,更有甚者还自掏腰包租车、提供午饭请学生进博物馆,却常常被学校以出于安全考虑或时间排不开为由拒绝。“一方面,他们不认同博物馆是教育机构,觉得到博物馆就是休闲;另一方面,政策上缺少引导,到博物馆往往需要一整天时间,学校在安排课程方面也有一定困难。”乌兰托娅表示。
郭长虹认为,目前青少年走进博物馆的最大困难在于教育和文化两系统相互了解不够,这也是国家文物局协同教育部门致力于建立中小学生利用博物馆参观学习长效机制的原因。为更好发挥博物馆青少年教育功能,促进博物馆青少年教育与学校教育有效衔接,探索构建具有均等性、广覆盖特点的博物馆青少年教育项目并形成机制,国家文物局已于2014年启动了完善博物馆青少年教育功能试点工作,来自北京、山西、内蒙古、吉林、上海等15个省区市的各级各类博物馆150多家(包括一些民办博物馆和行业博物馆)参与,累计发放调查问卷近5万份,挖掘、凝练教育课程和体验项目1000余项,组织实施教育活动3000余场次,惠及中小学生134万余人。相关专家已对试点地区博物馆青少年教育试点工作开展情况进行评估,并对下一步继续开展试点工作提出意见和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