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来扣
大凡有心境者,毋论作画写字皆有自象,或曰“我相”,虽然出之已是物象,然其性情已然欲出。说得古雅些,便是“气息”二字。睿韬兄作画,便是得了此中意韵,于今之沪上千人一面中,别有殊味矣。
睿韬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即以绘事而成名。后东渡扶桑,复精研金石肖像印事,故绘事不彰有年,近来再见其画,为之亦讶。
睿韬所作之物象,大抵有三,一为湖石玉玲珑,一为红鱼,一为莲荷。想来他于此钟爱已久矣,故绘之亦得心应手。
湖石之灵秀之俊美,向来为传统国画所钟意,文人骚客尤雅此道。素室坐立,芳园堆陈,堪为得意得趣。湖石之下,游鱼翔底;池中方物,莲苞争艳,是为至境,雅趣至性,禅悦皆从中呈现,唯观者何所取耶,故睿韬得文人气息不谬也。
画湖石之表现形式,素来不乏工笔与大写意两种。工笔之肖真,然易失本性。大写意者逞精神,却得真精神者亦不多矣。睿韬绘写湖石,参以山水之画法,皴染俱施,有小山水之气象。其淡墨染形,皴之浅深,曲峰逶迤,或透或漏,一派玲珑玉峰前来。红鱼写意,峰前峰下,红色鱼身舆淡墨玉玲珑相映,色相皆呈,尤见其构图之不拘传统程序,多作方构图。复以现人之构成之趣,或峰石为底,红鱼游其上,期间不见池水之形,然顿感春波秋水尽来,风漾涟漪,煞是意味至矣。工写之间,咫尺幻相,唯悟者觉之,古雅之意,会心间,不觉莞尔。
睿韬写莲荷亦延此法,唯以工笔取之,其莲花清雅,染色纯正,清艳不妖,妩媚而不俗,荷叶之写淡墨化之,勾勒其中筋线开张,层层迭迭,节奏于透明中沓来,水草数撇,颇见其池塘气韵妙意矣。
读睿韬绘画,不唯有视觉之美,更见意趣形式之美。所谓审美,无非物象之形美进而精神之美,睿韬之作大抵二者兼俱,故可赏心悦目,可得古雅意,可得禅趣,文人画之境界其心胸间存焉,欣然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