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认识王肇民艺术地位与受关注度的反差

背光老人 55cm×45cm 1989年

　　在20世纪中国美术史上，王肇民无疑有着重要的地位。无论是中国艺术评论界还是绘画界，均有着很高的评价。美术史家迟轲认为王肇民具有“伟大的风格”，原中国美术馆副馆长梁江肯定王肇民的作品，是当代中国水彩画最高成就的标志。

　　但是在知名度与艺术市场上，王肇民并没有受到与其艺术价值相符合的评价。在当下，我们如何去认识王肇民的价值和他的遭遇，是值得思考的问题。日前，由华 艺廊等单位主办的“华艺讲堂”首期以“说不清的王肇民”为主题，邀请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教授杨小彦、冯原及华艺廊艺术总监张向东担任嘉宾，为此问题的 认识提供了良好的机会。

　　王肇民艺术地位与受关注程度形成反差

　　正如前文所言，王肇民在20世纪中国美术史上占据了重要的地位。王肇民在水彩画上的成就得到广泛认可，被认为是中国水彩画大师。自王肇民开始，广州美术学院水彩画形成一股传统的力量，黄增炎、黄中羊、龙虎、陈朝生、陈海宁等艺术家构成了广州美院水彩画创作的整体面貌，在全国美术院校中极具影响力。

　　王肇民在《画语拾零》中提出三个观点，即“人当物画，物当人画”、“内容不决定形式，形式可先内容而存在”与“形是一切，一切是形”。杨小彦认为这三个 观点可以统一为“形是一切”，这构成了王肇民绘画思想最重要的部分。王肇民的作品达到了内在的统一，将“写实主义”与“形”挂钩，自成体系。“王肇民从写 实的困境出发，以坚定之信念为底色，以‘形是一切’为宗旨，在人们以为没有问题的地方发现问题，通过漫长的努力而完善自身的艺术，从而成为自西方画学进入 中国以来而有独立造型体系的第一人。”

　　王肇民以其艺术实践和理论建设，以自己的方式探索中西绘画的融合。其探索是二十世纪中国美术史中 独特的案例，美术史家迟轲曾评价说：“(王肇民)由坚实的素描基础，有丰富的油画经验，而终于把水彩艺术推向一个新的高峰。他的水彩，使具象美与抽象美高 度统一；把西方现代艺术的色彩美与中国传统艺术的笔法美融为一体。如珠宝之光华，灿烂夺目；如金玉之坚实，掷地有声。浑厚苍劲之中含有细腻的诗情。”

　　但是王肇民受到的关注并不高。王肇民在世时常说，“我的作品过不了海珠桥”。王肇民逝世已经十来年，根据雅昌网的数据显示其作品上拍记录仅有57条，最高成交价为120万元。对王肇民的关注，很大时间也仅限于岭南地区，这与他在艺术上得到的认可并不相符。

　　专业价值得到认可，并不意味着社会价值也得到认可

　　对于这个问题，杨小彦认为一部分原因是人们并不特别了解王肇民，对他的关注有时仅限于相关的媒体报道，了解的渠道有限。人们在网上找不到相关的信息，就 认为其并不受到关注，这并不一定准确。但最重要的是，知名度、艺术市场的热度，并不一定等同于其艺术价值。“我们说的这些知名度，还有艺术市场上的价格， 不能完全反应出个人的学术价值。学术价值和专业价值是在专业领域内来认可的，而知名度和市场价格，除了学术价值之外，还有另外的决定因素，也离不开外界的 推手。”

　　冯原则认为，王肇民地域性的影响比较大，在其他地方，甚至国外受到的关注没那么大，是因为王肇民解决的是20世纪中国美术界的 问题，“塞尚解决的是他那个年代的问题，王肇民解决的也是王肇民那个年代所遇到的问题。我们不能用塞尚的标准去衡量王肇民，也不能用王肇民的标准去衡量塞 尚，因为这是两个不同历史阶段的标准，只能放到当时的历史语境中去衡量。”

　　水彩画被认为是小画种，学界对王肇民研究还未够

　　王肇民未能得到足够的评价和关注，其实也和水彩画的地位有关。国油版雕是中国美术体系的四大画种，水彩画并没得到足够的重视。冯原说：“在我们美院的教 育当中，水彩画往往不被认为是独立的创作，是为了其他创作打草稿所用的。水彩画和素描被当成基础训练，要进美院之前都要训练水彩和素描，然后再学其他。但 是王肇民将水彩和素描作为一种独立的绘画。对比中国美术史另一位重要人物王式廓，他也画素描，但他的素描明显是为了下一部的创作打的草稿。而王肇民的素描也好，水彩也好，就是正式的作品，而不是其他作品的草稿。”

　　华艺廊艺术总监张向东曾说过，“王肇民艺术最为珍贵的价值并不仅仅在于他把水彩画，这一被认为是习作的画种推到了登峰造极的高度，而且在于他以看似平常 的水彩为手段，通过对看似平常的静物、风景及普通人物的描绘，充分展现了自然与生命的核心价值：那就是力量、自由、崇高和尊严。至于使用什么媒介，是水彩 还是油画，我认为已经不重要了。王肇民的作品彻底颠覆了人们对于水彩画是一个小画种这样一种旧有观念，证明了真正的艺术价值与国、油、版、雕这种分类并无直接关系。

　　这一问题，曾在2007年“百年王肇民”艺术展研讨会中被提到过，至今仍有积极意义。当时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艺术管理系主任余丁曾说：“王肇民先生是 20世纪中国美术发展中的大师，但未能够获取足够的地位与评价，究其原因有二个方面：一是学界对于20世纪以来的中国艺术史研究仍然不够，艺术史目光还只 停留在一些主流的风格、主流的艺术家，而所谓非主流的艺术风格、艺术家关注不多。从某种意义上说，王肇民先生处在或者部分处在‘被遮蔽的历史’当中。

　　第二是对王先生的个案研究还有待深入。以往的研究只是把王先生当作一个水彩画家来看待，很少把他放到20世纪中国美术史发展的大语境中去考察，这使得他 被认为是水彩画这个小画种的代表。水彩画虽然是一个小画种，但对于美术史，特别是主流美术史却是有意义。只有把水彩画与主流艺术史勾连起来，才能更深入地 发掘王肇民艺术的重要意义和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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