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毁文物追责岂能罚酒三杯

　　燕 农

　　位于河南临颍县的巨陵遗址，属新石器文化遗址，系春秋时期楚王虚之陵，河南省文物保护单位。日前，针对巨陵遗址遭人为破坏、高达6米的遗址地面部分被铲平一事，临颍县文化局作出回应：相关涉事单位及人员已经受到处理，两名涉事官员被给予党政纪处分。此前，施工方临颍县巨陵镇相关领导表示，如此做法是为遗址绿化打算，建设美好家园。(4月26日《今日早报》)

　　近年来，文物被故意破坏的案件层出不穷。资料显示，近30年来消失的4万多处不可移动文物中，有一半以上毁于各类建设活动。去年10月中旬，国家文物局曾表示，当前文物违法案件总体处于高发期，仅2014年上半年，国家文物局即接报在文物保护单位周边违法建设等案件81起，绝大多数为法人违法案件。有专家认为，面对城市化浪潮，散落各地的文物古迹危如累卵。

　　一方面，散落各地的文物古迹保护岌岌可危，一座又一座的古村落相继“消亡”，一个又一个文保单位被“误伤”和“偷拆”；另一方面，在近十年来发生的近30起相关案件中，不乏事发后处罚力度过轻、违法成本过低的例子———保护的紧迫性对应着违法处罚不疼不痒，让巨陵遗址被铲事件迅速升温，几万名网友跟帖留言直指处罚太轻。

　　在法律层面上，关于文物保护的规制有三层。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故意损坏国家保护的文物、名胜古迹的，或者在文保单位附近爆破、挖掘等危及文物安全的，予以行政处罚，最重为10日以下拘留，并处500元以下罚款。文物保护法规定，造成文物灭失、损毁的，依法承担民事责任；擅自迁移、拆除不可移动文物的，责令改正，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以罚款。最高罚款50万元。刑法规定了妨害文物管理罪，故意毁损文物、故意毁损名胜古迹、过失损毁文物等，可处拘役、有期徒刑和罚金。

　　但现实的境况是，面对“各类建设活动”的巨大利益诱惑以及其背后或有附带的政绩需求，即便是最高50万元的罚款，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更何况，不少文物古迹被毁事件，背后都有地方政府支持开发的身影，乃至于像临颍此次事件，巨陵镇干脆直接冲到了第一线，成为施工方。那么，这种违法事发后就不免会被“种种说情”所干扰，于是，即便是行政处罚和党政纪处分也不多见，而刑事处罚更是极为鲜见。

　　文保部门“权钱两弱”，文物保护法牙齿不利甚至没有牙齿，而妨害文物管理罪的诉讼主体亦不明晰，共同导致了文物破坏加速且违法成本低的现状。所以，临颍县文化部门的追责，固然存在过轻的倾向，但根本问题在于文保相关法律要么惩罚条款失之于软，要么被“束之高阁”。“文物是不可再生的文化资源”，改变法理重视而现实轻视的错位局面，一者，需要给文物保护法装上牙齿；二者，不妨将妨害文物管理罪的诉讼，纳入到检察机关提起公益诉讼的范畴中。一言以蔽之，法律不能刚性起来，文物就逃不脱倒下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