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为营的吴越玉器

江苏吴县严山窖藏出土的双系拱形玉饰

　　蒋卫东

　　1989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考古系，曾任浙江省良渚博物院院长，现为中国文物学会玉器专业委员会理事、中华玉文化中心专家委员、浙江省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

　　吴越两国，国土毗邻，血脉相通，习俗相近，但在春秋晚期，为了实现逐鹿中原的宏图霸业，对立攻伐，势如水火，直至公元前473年，越国灭吴，这段跌宕起伏、你死我活的吴越春秋，才终于告一段落。

　　可能受政治、军事上势不两立的影响，吴越两国在以文物为表征的文化方面，也表现出各自为营的特征。两国玉器的特征，就有许多的不同。

　　吴国的地理位置靠近楚国和中原，中原霸主晋国，长期“联吴制楚”，而吴王阖闾在伍子胥辅佐下，也曾一度攻占楚国郢都，掳来大量楚国珍宝，因此，江苏吴县严山窖藏、苏州真山大墓、六合程桥二号墓等地出土的春秋吴国玉器中，成分构成复杂，为数不少是楚国或中原玉器。

　　不过，吴地出土的春秋玉器，也有一些不见于其他诸侯国的本地特色。其中，器身拱突呈瓦形的拱形玉饰，便是吴国玉器中引人注目的器型。严山窖藏出土的一件双系拱形玉饰，器身正面中脊两侧，分别浅浮雕一组对称的凤鸟纹和兽面纹。反面以“十”字栏相隔，阴刻四组龙纹。器身前后两端则琢出双系，一系为兽头形，另一系琢成以活榫相连的活环。这件双系拱形玉饰构思巧妙，纹饰精美，工艺精湛，不失为吴国玉器中的扛鼎之作。

　　此外，一些中原或楚式玉器，经由吴国玉工的改制，其器型与纹饰，也别开生面。严山窖藏出土的一对玉虎，由一件春秋晚期的双钩龙纹玉环改制而成，但其凹背、背脊上部有三处长方形凸起、腿脚部不作单独刻画等细部特征，就完全不见于其他诸侯国的同类玉虎。

　　春秋时期的越国，因为吴国的阻隔，与中原的交往较少，其玉器除受楚国(楚“联越制吴”)、吴国的影响外，自身特征更为单纯。浙江绍兴印山越王墓，由于被盗，只残留下玉镇、玉钩形器等少量玉器，但器型与纹饰都有自身特色。东阳前山二号墩一号墓，出土玉器多达1256件(组)，器型有樽、珩、环、牙、条形饰、玦、剑首、剑格等。玉器的材质、工艺、器型和纹饰，均呈现出独树一帜的土著特征。

　　多见叶蜡石、玉髓、绿松石等美石，少用闪石玉，是春秋越国玉器的一大特征。前山一号墓出土的玉器中，体量最大的玉樽，即为叶蜡石质。这种喜用叶蜡石的传统，到了战国时期，在越地更加发扬光大，除了樽、尊、盒、匜等容器外，还出现了剑、矛、戈、镞、剑饰、鐓等大量叶蜡石兵器与兵器的组装件，有些器身上还刻有“越王”、“越王之子”等鸟篆铭文，是战国时越式玉雕中最标新立异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