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的灵魂
——从曹勇的画看中国人的心
文/媒介专家 靳智伟
2008年对于中国人来说有着太多的集体记忆。从年初对于北京奥运年企盼中的喜悦,到对于海外不友好分子抢夺奥运火炬的愤怒,再到5.12四川汶川大地震造成数万同胞遇难的举国同悲,以及北京奥运会成功举办、神七宇航员实现太空行走的巨大成功形成的欢乐与释怀。每一位炎黄子孙在一年里集中体验了“喜怒哀乐”四种情绪的巨大撞击。2008成为中国人锻造大国民心态的冶炼厂。
在这一年,一位具有强烈民族意识和国际观的著名油画家建造中的画室也被汶川地震摧毁了。那是距震中不远的一座美丽的小山旁,宽敞幽静的画室几近完工,地震把这一切瞬间撕得粉碎。几位参与装修的工友也未能幸免。画室的主人,旅居海外多年的油画家曹勇由于身处异地而幸免于难。
回到灾区的曹勇为眼前的一切所震惊。山体的倾覆、房屋的倒塌以及灾区百姓和社会各界对于灾难的豪迈抗争,不断敲打着画家的心脏。他开始酝酿用自己的心灵做画笔沾满浓重的油彩去作一幅画,记录眼前的一切,记录2008年中国人的这段特殊记忆。
曹勇回到北京香山画室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秋天的北京西山就像涂满了各种油彩的画卷。在这样的氛围里,一幅题为《2008*汶川记忆》的作品画面逐渐浮上画家的心头,他拿起画笔迅疾地在亚麻布上涂抹着颜色,汶川抗灾的历史故事跃然成画。
这是一幅堪称宏篇巨制的作品。画幅**厘米×**厘米。画面以那位被解救出来的孩子向人们敬礼的真实故事为核心,采用铺陈的手法将一系列感人至深的真实的故事逐一编织起来,实现了画面的时空再造,构成了汶川地震救灾的全景图。中国军人、志愿者、国际救援队、灾区的山川、灿烂的天空,凝固在一起,构成历史的瞬间。作品传递的不是灾区凄惨的瓦砾碎片和受灾者的呻吟,不是冷漠与无奈,而是人们战胜灾难的精神、勇气和对明天美好家园的向往。画面中央那位敬礼的孩子,不正是一种希冀和力量吗?
这是画家创作动机的达观、伟岸与作品的灵魂所在,是2008年中国人战胜多种困难的本质的心灵关照。是对当今那种躲避生活、矫揉造作、无病呻吟、极端个人主义的绘画思潮的彻底反叛,是艺术向生活的真正回归。
这涉及到艺术魅力这个基本的美学名词。我一向把这个词汇定义为凝结在艺术作品之上的那种能够与受众形成情绪共振和心灵通融的力量。曹勇的作品正是通过这样的过程传达着特殊的魅力结构与美学形态,这甚至也是作者本人由本我创作向超我创作的一次成功跨越。这种跨越是平庸艺术家与伟大艺术家的分水岭:艺术只有关爱社会才会被社会所关爱;艺术家只有关爱生活才会被生活所关爱。曹勇这样的创作方法构成了作品不朽的基础。
只有创作动机而缺乏创作手段也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这是艺术载体与非艺术载体进行社会传播的分界。曹勇的艺术能力与水准在油画语境方面构成了独特的形态与面貌,这是画家内在心象的一部分,是艺术本体存在的明证,是其能够完成这一宏篇巨制的引擎。
在《2008*汶川印象》作品中,我们可以深切地领略作者对于油画光色的超然处理能力。如果说画面中对于色彩的分解手段基于作者对于印象派早期绘画大师的继承,那么,对于光影的处理则来源于自身的修持与宗教般的绘画觉悟。在画面中央偏左统治画面的那团灵透美妙的光线,便具有这般催人眼泪的宗教情怀。这或许源于作者在西藏长达10年的生活经历。这团灵性的光辉不仅仅扫除了灾区阴霾,而且给人以生命的启迪与力量。这团光体现着中国人的智慧与审美倾向,传递着中国人在灾难面前悲愤与超然的人生价值判断。
在这团佛光的照耀下,整个画面的光色结构浑然一体。正是对于光色的合理处理,使得曹勇的油画由舶来品转变为中国油画家的中文语汇。曹勇在绘画技巧方面还有另外一大艺术特色,就是在充分遵循西画近实远虚、焦点透视的法则的前提下,不断融化东方散点透视与心理透视的营养。这一作品中对于主画面各个人物的处理以及对于远景画面的处理便是明证。远景画面的细节刻画体现的“实”与主画面人物刻画的相对“虚”写构成了独特的曹勇绘画语汇体系。这是画家成熟的标志,也是其创作水平的标志。远景刻画的细节化处理彻底改变了东方人画西画的某些蹩脚之处,这种画法或许来源于西藏的唐卡艺术。
《2008*汶川记忆》记录了这一年中国人的灵魂。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艺术有时比历史更加真实,因为艺术不仅仅可以记录事件,更可以展示人的心灵、智慧与情绪。读曹勇的画可以领略当代中国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