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雕塑的收藏潜力

蒋朔 《中国红猫》 手工铜敲制 65厘米×105厘米×35厘米 2013年

　　李荣坤

　　中国当代雕塑艺术是整个中国美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从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转变的历程体现了百年中国美术思潮的变化。中国美术馆现任馆长范迪安曾说，当代雕塑以它丰富的内容和现象已成为跨世纪中国美术的重要存在。

　　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雕塑创作表现出新的活跃态势，一方面随着城市文化建设的热潮，雕塑获得了更广阔的文化接受空间，雕塑的样式、形式和材料都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拓展；另一方面，雕塑家在观念上也有了更具个性的探索，产生了学术上的不同取向。雕塑界在实践和理论两方面的不断探索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并引发了艺术争鸣。

　　然而目前，对中国当代雕塑艺术的理解，仍是公众文化艺术需求中非常薄弱的一环。当代雕塑文化内涵和艺术特点的有限传播，以及雕塑收藏本身的特征，使得当代雕塑收藏人群一直局限于小众人群。

　　当代雕塑的特点

　　当代雕塑目前尚没有统一的定义，而且随着当代艺术的发展，艺术家对材料、媒介使用的不断突破，不同艺术形式之间已经难以划分出明显的边界。

　　当下，当代雕塑不仅呈现出跨学科的发展趋势，也增强了自身的包容力，有效地接纳了装置艺术、建筑艺术、观念艺术的成果，在形态上能融汇影像艺术等多种视觉方式，并尝试将时间与过程纳入当代雕塑意义呈现的维度。

　　在对当代雕塑的探讨中，当代唐人艺术中心负责人郑林认为，雕塑的概念应该重新界定，可以考虑分为两类，一是传统或学院派雕塑；二是国际性的装置作品，属于实验性雕塑。当代雕塑对于艺术家而言只是一种媒介，随着媒介更新频次的加快，对艺术家的创作而言，未来存在太多的选择性。

　　知名雕塑家隋建国认为，与二维的平面艺术形式不同，雕塑作品是纯粹、自在的事物。他解释说，最早古典模式的写实雕塑依赖于现实事物的影像而存在；再后来的现代抽象模式企图直接拷贝理念世界。而当代意义上的雕塑，不依赖于其他任何事物而存在，雕塑作品只是它自己。

　　欣赏当代的雕塑作品，大多数人会感慨“看不懂，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意义”。我们已经习惯于赋予艺术品太多意义，隋建国认为，所谓欣赏艺术品就是观者自己思维的投射，而艺术家的责任是将艺术品生产出来。好比母亲生孩子，她只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并把他(她)生产出来。哪一个母亲知道自己有多少思想进入了胎儿脑子里？在隋建国看来，雕塑创作作为一种罕见的人类实践，越纯粹越好。在实践中，艺术家只能以自己的身体(意识)和媒介发生关系，“以物接物”，尽量将各种的先入之见都放下。

　　作为中国当代雕塑的领军人物之一，李象群将“新人文主义”理念融入其作品中，使作品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他认为，雕塑艺术本质上是精神产品，是雕塑家内心世界表象的产物。

　　当代雕塑中的中国元素

　　“中国元素”并非当代雕塑特意表现的主题，但根植于传统中国文化语境中，中国当代雕塑不可避免地要产生与传统的对话，或汲取营养生根发芽，或在批判中回归本源。

　　雕塑艺术家霍波洋认为，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末，当代雕塑创作中就不乏对“中国元素”应用的作品。但中国元素不仅仅是使用“中国符号”，而是要更加注重中国精神和中国特点。现在有很多中国艺术家在对西方艺术学习和跟随的过程中遇到了文化瓶颈，所以逐渐开始寻求“艺术的国产化”，开始立足和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本身进行创作和创新，在不同侧重点中进行探索。

　　林大艺术中心总经理王一妃认为，一个成熟的有国际影响力的雕塑艺术家应该自然地融入中西文化，更深入地探索自己创作的语言，表达给观众。比如，雕塑艺术家蒋朔就是以自己的生活经验为放大镜，将中国元素与艺术家海外生活的经验相互融汇，再加入自己的偏好，她的作品在香港、台湾及海外很受欢迎。

　　再如著名的艺术家黄永砯的《专列》作品，它描述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现状。郑林向记者解释道，当代雕塑的概念已经被拓展到了大空间的概念，雕塑和装置很多情况下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专列》的内部装修是按照历史实际情况制作而成。这一作品长21米，由列车车厢、纤维玻璃和毛绒玩具动物组成。作品对那段历史表现得很深刻。

　　当代雕塑艺术家王中的艺术创作，则是融合“中国元素”的另外一种形式。王中的作品多以阴阳为主题，善于在作品中植入道家思想和东方哲学精神。在其还未完成的新作品中，他还考虑运用多种空间进行作品营造，并融入了机械装置和影像的艺术形式。目前，王中正在创作北京8号地铁南锣鼓巷车站里的一个公共艺术计划《北京-记忆》，作品以琉璃封存具有代表性的北京生活老物件，拼贴成老北京典型的人物形象和生活场景的剪影，将老北京的记忆通过封存和数字交互艺术形式展现与存留，使作品成为传播和公共事件的载体。

　　当代雕塑收藏特征

　　雕塑对于收藏放置空间的需求，使得收藏雕塑的人为数不多，但是，这并不能否定中国雕塑应有的地位。在国外的收藏名单中，雕塑都会列席其中。而在国内，不论雕塑还是其他艺术门类的收藏都存在很大的投机性。

　　艺术家田世信认为：“在中国真正的收藏家很少，在国外，人们因为真正喜欢艺术而收藏，而在中国，艺术品更多是作为代金券来使用。国内的雕塑收藏才刚刚开始。”

　　不过从经营者的角度来看，这种情况正在得到改观。郑林认为，雕塑装置的收藏有自己的难度，如空间等，而真正能收藏这些艺术品的藏家和机构，其段位和级别也不一般。郑林解释，在达成艺术品交易之前，他们会考究藏家的水平和级别，这并不以金钱为标准。他坦言，“我们的藏家在量上不一定会增长很快，但无疑是世界范围中最顶级的收藏群体，如皮诺、余德耀、龙美术馆的王薇以及尤仑斯基金会、民生当代美术馆、红砖美术馆等藏家和机构。”

　　王一妃介绍，如果从市场角度来看，市场对于雕塑的需求量很大，如现在很多酒店和美术馆都需要一些公共陈列。在新加坡，很多雕塑被星级酒店和地铁站做收藏，因为其收藏文化比较长，他们的作品可以提升机构的文化层次。此外，台湾等地的收藏文化也比较悠久，其对雕塑的接受度也很高。而国内的雕塑收藏显然刚刚起步，但已有很多艺术机构和公司开始参照国际化的模式来选择艺术品了。

　　零艺术中心负责人李莫唯谈到：“目前来看，雕塑的价格相对于其他门类整体较低。我们今年在梳理建馆10年以来的资料，可以看到收藏雕塑的人在逐渐增多，收藏状况越来越好，收藏人群的范围也越来越广泛，其中包括对艺术空间感兴趣的人，如设计师、建筑师、医生、律师及国外的藏家。10年的积累还是可喜的，令人欣慰。”

　　今年在艺术品秋季拍卖会上，雕塑类拍品的出色表现是佳士得上海首拍的亮点之一，隋建国的《衣纹研究系列》和展望的《坐着的女孩》分别以1198万元和566万元成交，分别刷新了两人各自的拍卖纪录。

　　目前，国内当代雕塑市场上的名家作品大多在几十万元到百万元的区间内徘徊，显示出具有一定购买力人群对当代雕塑市场的关注，从发展空间来看，当代雕塑收藏市场的潜力依然很大。

　　雕塑艺术家作品最高价排行榜

　　排名 艺术家 作品名称 成交价 拍卖公司 拍卖时间

　　1 朱铭 《太极系列——单鞭下势》(1991年作) 2103.32万HKD 罗芙奥 2010-12-05

　　2 隋建国 《衣纹研究系列》(1998年作) 1198.25万RMB 上海佳士得 2013-09-26

　　3 蔡志松 《威尼斯浮云》(2011年作) 690万元RMB 北京保利 2012-06-02

　　4 向京 《一百个人演奏你？还是一个人》(2007年作) 627.2万元RMB 北京翰海 2010-06-06

　　5 岳敏君 《浪漫主义+现实主义系列》(2003年作) 615.15.万元HKD 香港佳士得 2008-05-25

　　6 展望 《坐着的女孩》(1990年作) 566.25万元RMB 上海佳士得 2013-09-26

　　7 周春芽 《绿狗》(2006年作) 432.29万元HKD 上海佳士得 2008-06-08

　　8 王度 《美国模式》(2003年作) 397.6万元RMB 北京翰海 2008-12-06

　　9 李真 《无忧国土》(1998年作) 290万元HKD 香港佳士得 2009-11-30

　　10 张洹 《站在石雕上的鲁本斯的青铜镀金雕塑》(2001年作) 266万元HKD 香港佳士得 2012-05-26

　　(制表：李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