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美雕塑系毕业生难以割舍的雕塑梦

　　缪缪是温州人，今年刚过而立之年。2010年，她从中国美术学院雕塑系研究生毕业后，就进入一家大企业工作，虽然与雕塑关系不大，但胜在收入尚可，也相对稳定。

　　上一次约缪缪见面，还是在农历新年之前，她把缠人的3岁儿子托给婆婆，才有空赴约。

　　“我们的每一张素描纸、每一笔排线下，都有一个莫奈或罗丹的梦”

　　缪缪和我聊起了她12年前参加艺考的故事——

　　“2002年，也是马年。

　　那年的艺考，还是在四五月份，高考被称为‘黑色七月’。

　　那个年纪对艺术的热爱，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被附中的氛围影响，我们充满热情和憧憬，每一张素描纸、每一笔排线下，都有一个莫奈或罗丹的梦。我们那届有个‘色彩女王’叫淑静，一次饭后聊天，她跟同学说：‘终于决定了，我要考油画！你们要祝福我啊。’聊完的第二天就是除夕，我们各自回老家过年，淑静一早就出发了。没想到下午就传来了淑静去世的消息！她到家洗澡，煤气中毒。同学们痛哭流涕，大家的艺考之路多了沉重，对理想的追求却更坚韧了。我报考的第一场是在杭州五四职高分考点进行的。8个同学跟建筑工人一样，一路背着比人高的木头画架进了考场，连午饭也只好啃面包，然后路边坐坐，下午继续奋战。可惜的是，这也是我唯一一场艺考经历。没多久，学校给了我保送资格。”

　　“没想到我走了‘女汉子’路线，一而再再而三地选了雕塑”

　　就读美院附中时，缪缪就毫不犹豫地选修了雕塑。家里人都说，现在玩玩泥巴吧，大学可别学这个了。

　　那一届有10个人可以保送中国美院。缪缪的老师告诫他们，一般每个系就进一个保送生，希望大家商量好。

　　于是缪缪填了设计专业，顺利得到了美院老师的认可。一撤展，缪缪就给父亲打电话：“爸爸，你高不高兴啊，我可以进工业设计了……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说着竟然哭了起来。父母虽然质疑反对，但还是第二天就赶到了杭州，找老师了解情况。

　　包括校长在内，老师们都认为缪缪应该坚持雕塑，于是紧急通知另一个拟定保送雕塑系的同学送回作品，并请美院老师重新来看一次。这种情况没有先例，对缪缪而言，也是最大的宽容和鼓励。也许是冥冥中注定，这个拟定的保送生，就是后来成了缪缪男友、最后成为她丈夫的陈先生。最终，雕塑系决定两个保送生都要了。

　　“我还是难舍自己的雕塑使命感，所以决定离开这个‘铁饭碗’”

　　毕业后，当年一起学雕塑的男同学成了丈夫。当一切归于平静，以为生活就是如此时，缪缪却决定辞职了。她说：“我4年都没有新作，离雕塑越来越远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从事雕塑业的收入不定，要靠它过日子显然不太现实。所以缪缪决定开设一个少儿绘画培训班，用开课的收入来弥补资金上的不足。她对我说：“我先生已经去试着上过课了。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比我还细心，小朋友都可喜欢他了！”

　　2014年的大年初十，杭州飘起了大雪，我再次联系缪缪。她已经在春节前办妥了离职手续，她手机的行程表上，排得密密麻麻：档案落定、验资报告、户外照排、室内装修、注册手续、联系家长……

　　等培训班走上正规之后，缪缪就有时间重新做雕塑了，这是她心中最理想的状态。“雕塑对我来说，不当吃也不当喝，但它是‘无用之大用’。我只是用它来‘养心’而已。”(记者 江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