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谦的艺术收藏经：为一幅画挣二三十倍感到不安

音乐人姚谦

　　艺术家姚谦

　　“仰望星空 让我想起Chagall

　　恋爱的人 总是浮在城市半空中

　　视若无睹的 忘情忘我的

　　紧紧眷恋着

　　连公鸡都在温柔歌颂 ”

　　这是姚谦所创作的《我爱夏卡尔》歌词的开头。在这首由江美琪演唱的歌中，姚谦毫不掩饰对夏卡尔的喜爱。这段歌词所描绘的，也恰是夏卡尔的名画《生日》(1915年)。姚谦说，年轻时选择旅行的目的地，就是看这个城市是否有夏卡尔的作品。“藏有夏卡尔重要画的美术馆所在的城市，我应该都走遍了！”姚谦告诉《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21CBR》)。

　　唱着姚谦的歌词走红成名的歌手数不胜数，被誉为“最懂女人心”的他，其实还很懂艺术品收藏。

作品《夏卡尔生日》

　　4月，我在佳士得2月底新开的香港艺廊里见到了姚谦。4月12日至30日，这里正在举办“东南亚华人艺术家特展·东南亚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私人洽购展览”。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品部东南亚地区专家王子能告诉《21CBR》，此次特展，佳士得从不同的藏家处搜集了约60件作品，其中50多件是销售的，另外10多件只是借展。

　　这是佳士得第一次以东南亚华人艺术作为重要主题进行展览，而这一主题正是姚谦的收藏方向之一。姚谦此次带来了两幅心爱的画作，其中一幅是新加坡画家张荔英的《榴莲》，姚谦表示，这幅画是坚决不卖的。他笑言，佳士得正试图说服他委托另一幅画的销售。

作品《榴莲》

　　姚谦从1996年开始艺术收藏，其主要方向是二十世纪亚洲西画史。虽说姚谦收藏艺术是为了圆从小的画家梦，但其自成体系的收藏策略也让他获利颇丰。姚谦说，20倍、30倍的获利，让自己“不安”。在我看来，姚谦的艺术收藏颇为学术派，与许多依赖专家、顾问意见的“土豪”不同，姚谦听从自己的判断，通过阅读积累知识，不盲目跟随市场热潮，并致力于支持年轻艺术家。

　　《21CBR》：张荔英的市场价格在近年来颇为引人注目，经常刷新个人拍卖纪录，您是如何同这幅画结缘的？

　　姚谦：张荔英是我收藏东南亚艺术品时特别留意的。张荔英出生于法国巴黎，她是中国国民党元老张静江和夫人姚蕙的第四个女儿，当时张静江正在巴黎经商，经营中国古董、丝绸、茶叶的贸易。她小时候是富家女，得到过很好的教育，与孙文、蒋介石、杜月笙等人都有关交集，经历很丰富。

　　我收藏的这幅张荔英的《榴莲》曾经是1998年苏富比[微博]的拍卖画册封面。当时拍卖时，有人跟我争，我想想就算了，可后来越想越后悔，于是通过拍卖公司找到买家，表示如果他愿意卖的话私底下卖给我，我加点钱，后来才拿到了这幅画。

　　《21CBR》：可以透露一下当时买这幅画花了多少钱吗？

　　姚谦：大概是现在行情的20分之1。我1996年才开始收画，预算也有限，不太敢花钱，只是从爱好和美术史的交叉阅读中边学习边收藏。

　　《21CBR》：在您的收藏经历中，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姚谦：最后悔两张画没有坚持，一幅是张荔英的这张画，后来是买回来了；另一幅是越南画家黎谱的，后者永远要不回来了，因为它现在成了新加坡美术馆的藏品。黎谱的画当时非常便宜，拍卖时我在想，这个不知名的越南人怎么会卖这么贵？谁在跟我抢？现在美术馆是不可能卖出来了的。张荔英的这张画也是一直有人让我卖，但我绝对不会卖的。也许我老了，会捐给一个信任的美术馆。

黎谱作品《中国人之妻》

　　《21CBR》：您现在一共有多少件藏品？

　　姚谦：我都不敢数(笑)，大约300件。从19世纪末到当代的，我都会对照西方的绘画史来收藏，比如张荔英就是受西方影响的华人。我也收藏了印象派、巴黎画派的作品，包括让·雷、兰迪，柴姆·苏丁等等。夏卡尔我还买不起，有好几次都差一点，但都太高了。

　　《21CBR》：西方画家您只收印象派的吗？

　　姚谦：对，我收的原因一定是对照亚洲画作的西方主题。比如张荔英在学画的时候，是印象派全胜时期，虽然她的老师不是相应的艺术家，但你看她的作品，用色和构图是塞尚的，笔触是梵高。

张荔英作品《月饼与灯笼》

　　《21CBR》：您对西方的当代艺术有怎样的看法？是否有收藏？

　　姚谦：有一些，但这一领域我的阅读不是特别多。西方艺术市场瞬息万变，而且一手市场、二手市场之间的交界是模糊的，尤其是西方，他们的市场运作常常让我有一些嫌隙。对于亚洲的当代艺术品，我很清晰知道要什么不要什么，我也了解亚洲的年轻艺术家以及画廊。

　　《21CBR》：许多藏家并不知道自己要买些什么艺术品，他们会依赖专家、顾问的意见，或者说市场上谁热他就买谁，您觉得对于一个收藏家来说，为什么定位自己的收藏体系很重要的？

　　姚谦：非常重要。如果你的定位是要挣钱，那我建议尽量不要投资艺术品，因为艺术品的回转率很慢的，变现慢。如果你希望能挣点钱，但出发点是对某个领域感兴趣，那你可以先多阅读。你要确定自己喜欢的，然后持续地在书本上阅读，在网络上阅读，在展览上阅读。我常常说第一年别买，多参加一些讨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看法，但别在大家都说什么好的时候就一头栽进去，自己的直觉最重要。比如近年比较热的当代水墨，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名头而已，很明显已经有人在画圈圈了，希望资金进来。

钟泗宾作品《女人与菠萝蜜》

　　《21CBR》：您怎么平衡投资和收藏？

　　姚谦：就是荷包里有多少钱，算一算，尽量不要透支。

　　《21CBR》：您买画时会不会想着可以从中升值多少？

　　姚谦：有过，试着聪明一点。但是我发现所有的盘算经常是徒劳的，甚至我的经验告诉我，越没有盘算，越本能，你不晓得哪一天它就会给你一个惊人的数字。我有好几次这样的经验。不过有时候赚到这些升值的钱，会很有罪恶感，几十倍的回报，好像是蒙别人的钱一样。

　　《21CBR》：但这样的回报在现在的艺术市场上很正常，几乎每场拍卖都会看到这样的数字。

　　姚谦：我不予置评，只就我自己的经验而言。一个东西挣了20%、30%还行，还算合理，挣了20倍、30倍，我就有点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