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克带路：重回17世纪的罗马

　　口述：乔尔乔·莱奥内(意大利罗马科西尼宫国立古代艺术馆馆长、艺术史学家、《罗马与巴洛克艺术》展览策展人)

　　三件作品要特别注意

　　这次展览的展期将近一年，艺术品将逐批更换。有几件展品一定不能错过：即将于7月底来国博的《青年男子肖像》是16世纪后期17世纪初意大利杰出画家卡拉奇的作品。艺术家以纯熟的绘画技巧和强烈的光影对人物面部进行了细致而生动的刻画，具有16世纪末肖像画的典型特点。

　　备受关注的贝尼尼作品《救世主半身像》也将于7月底来京。贝尼尼是17世纪罗马巴洛克艺术巨匠。他曾为教皇、罗马贵族家庭以及法国宫廷效力，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艺术作品都留存在了罗马。贝尼尼对大理石有着非凡的驾驭能力，他能够在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及其他材料上雕凿出皮肤、布匹乃至发丝的视觉假象，他的雕塑作品成为巴洛克艺术的巅峰之作。《救世主半身像》中的救世主泰然慈悲，多重雕琢的衣袍让脸部显得更加明亮，其皮肤也给人以细腻透亮的感觉。

　　在这些艺术名作中，简蒂莱斯基的布面油画《弹鲁特琴的圣切奇莉亚》特别值得关注，这是此次展览中唯一一幅女性画家的作品。作品除了背后若隐若现的风琴外，画面背景中的一切都藏匿在暗影之中，凸显了弹鲁特琴的圣切契莉亚的形象，仿佛她正在进行一场与上帝间的对话，宁静祥和。画面中丰腴身形的美人、奢华的服饰和明净的光线彰显了自然主义风格的表现力度。

　　“巴洛克”终结了文艺复兴 

　　人们常把那种繁琐、豪华的风格称为巴洛克。其实在巴洛克时代，“巴洛克”这个词还没有诞生，巴洛克艺术是18世纪发明的术语，这个词语本身有几种不同的含义：首先，它作为亚里士多德使用的术语指对某些东西的反思；其次，它在法语中有古怪、凌乱的意思；而在葡萄牙语中，这个词代表一种形状怪异的珍珠。

　　巴洛克艺术是在罗马诞生的，而且有精确的诞生时间——1630年。当时的教皇乌尔班八世委托贝尼尼为圣彼得大教堂设计一个祭坛上的华盖，这个铜质华盖非常与众不同：华丽的螺旋立柱，华盖上面的装饰像旗帜一样，有飘动的感觉。此后，又诞生了一件作品开创了巴洛克艺术：天顶画《众神》，当人们仰望这幅画时，可以看到众多象征着神的人物飞翔于天空，观者仿佛也逐渐升腾，正是这件作品终结了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

　　解放了的人类再次拥抱神 

　　巴洛克艺术与天主教紧密相连，教皇意识到巴洛克艺术的伟大，于是利用其为自己服务。巴洛克艺术家对色彩非常敏感，在线条的表现上摆脱了之前的诸多局限，画面充满动势。文艺复兴艺术与巴洛克艺术差别很大，但两者存在一种延续的继承性。文艺复兴时期的人非常自信，认为自己立足于宇宙的中心，是世界的主人，此时期的艺术在透视法上采用中心聚焦，人处在画面的中央。但科技发展至16世纪，人对自己的理解发生变化，特别是伽利略的发现让人类幡然醒悟：星辰天地运转自如，而人类并非处在宇宙中央。因此到了巴洛克时期，中央透视法被抛弃，开始采用空间透视法。在天顶画中出现了许多视点，存在一种有秩序的混乱感。

　　整个17世纪的巴洛克艺术中，没有一个统一流派，艺术形式趋向多样。巴洛克艺术可以用一句著名的诗句形容：艺术如果不能让人惊奇，艺术家不如去扫地。

　　记住这些伟大的名字 

　　巴洛克时期最让人惊讶的伟大天才就是贝尼尼。贝尼尼的艺术创作才能非常全面，身兼建筑师、雕塑家、戏剧布景舞台设计师等多重身份。1625年创作的《阿波罗与达芙娜》已经出现了巴洛克元素，达芙娜转变为月桂树的动势，惟妙惟肖，生动自然。1656年，贝尼尼接受教皇委托为圣彼得大教堂前广场进行设计，他将其设计为一种拉长的圆形。这种形制早年在米开朗基罗以及罗马斗兽场的设计中也出现过，足以看出贝尼尼对传统的借鉴以及恢复古罗马建筑辉煌的决心。大教堂前的梯形广场与其相连接。广场两边成弧形地组成巨大而彼此连接的柱廊。从高处俯视犹如教皇伸出双手把信徒拥入自己的怀抱。

　　如果说贝尼尼的作品主要表现出浮华的特点，那么波洛米尼作品中更多反映出了他不安的性格。虽然没有明确史料记录波洛米尼借鉴东方元素的过程，但是可以从当时耶稣会士所临摹的中国素描中推测他由此找到了新的艺术出路。比如他的宝塔形结构设计，不仅仅是反古典的，甚至可以说是反巴洛克的。

　　除了建筑和绘画外，巴洛克艺术还包括音乐、戏剧，无论是哪种艺术形式，反映出的是一种观念——在巴洛克时期发展出一种审美理念，即诗歌就是绘画，绘画就是诗歌。诗歌是诗人用文字表达情感，而画家则用颜料表现感情，我们在看画时，要去感受当时画家的情绪，也许，一幅绘画、一个雕塑就是一首诗。

　　文/本报记者  史祎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  魏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