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作品是否值得收藏

母亲 猫星人 笑笑

　　文/图、表

　　羊城晚报记者 黄璨

　　实习生 程诚

　　2012年，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大师拉斐尔生前创作的一幅人物头像素描画在伦敦苏富比[微博]拍卖行以2970万英镑的高价拍出，价格几乎是预估价格的两倍，该作品成交价打破了当时纸画的拍卖纪录。

　　素描一直被视为传统西洋绘画的基础，历史上几乎所有的油画大师都是素描高手。但早年西方的艺术机构认为素描是油画的附属品。现在这种观念已经改变了，素描已经被认为是独立的美术作品而被人们专门搜集。

　　欧洲人早有收藏素描的传统，而中国的素描收藏也在近年逐渐发展起来。

　　A素描是一门独立艺术

　　赵利平：素描一直是学习其他艺术必不可少的基础，尤其是水彩、油画、版画、雕塑等等。那么素描是一门独立的学科抑或仅仅是附属品？

　　俞畅：素描作为一切造型艺术的基础，从欧洲传入中国已有将近一个世纪，以写实素描作为体系已经培养和训练了中国一大批具有写实造型能力的艺术家。

　　画素描可以擦亮思维的眼睛，我现在画素描才发现实际上自己有很多空白和无知。素描本身应该是一门学科，世界上那些大艺术家，包括雕塑家、油画家、版画家，都会把素描当做一个很严肃的事情去做，有的甚至是终身的。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素描的表现力不会比文字差，它会把我们的感觉、印象这些很模糊的东西推向一个很明确的方向。素描对于美术创作有极大的帮助，比如我们要获得一种创造性，必须要摆脱习惯的线性思维模式，我们以新的视觉角度，甚至是倒过来看待这个世界，这就是画素描的一个本意。

　　蒋剑韬：这个要考虑到受众的问题。什么是素描？对于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来说，从未怀疑过素描的表现力或美感，但对于不了解美术的人来说，我们应该传达给他们一个信息：素描不能简单地被认为是美术、建筑等学科的基础，没有人能说用一支钢笔就不能表达广阔的思想。

　　很多古今中外著名的艺术家的素描稿都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像文艺复兴时期的达·芬奇、拉斐尔的素描，以及中国以前的那些老艺术家，如王式廓的《血衣》等都是很著名的素描。其实素描的“素”就是所谓单色，单色为什么就不能是伟大的艺术品呢？许多国画不也是单色吗？

　　还有一个误区，这个误区是许多专家都没搞清楚的，那就是很多人都仅把素描当成艺术的基础，始终把写生和创作区分开来。其实不然，凡·高、塞尚的每张画都是写生，但不能否认素描作为练习的基础也是艺术。如果非要想办法编点东西才是艺术，那就完全不正确了。去翻一本塞尚的画册，很少能看见“创作”这两个字，因为写生的同时也在创作。

　　俞畅：素描本身就是一门独立的艺术有几个原因。

　　通常提到素描，人们脑袋里立即反映出的，就是在纸上用铅笔、钢笔或炭笔所画的肖像和人体，通常是单色的与物象相似的形象。素描作为一种艺术，它的品质表现在“质朴”、“朴素”、“直接性”。素描在大多数语境里具有西方的色彩。素描的演化是人类视觉从“再现”到“呈现”理想的演进，尤其是“新素描”的表现方法，它的造型是艺术家禀赋和个人经验的合成物。素描的世界和乐趣远远大于仅仅是美术基础之说，所以我认为它就是艺术品，它具有收藏的价值。

　　另外是线条的应用给人以不同的感觉，线条的快与慢也会调动阅读者的情感。素描基本上是以线条作为表现的一个手段，一根线条或精确、或细微、或强悍，甚至是带有侵略性，它可以表达不同的情绪，可以直接帮你到达美学的目的。

　　再者，素描除了其本身很独特的艺术魅力之外，还能帮助我们开发反向的思维。美国理论家贝奈·爱德华有种说法，其实每个人都可以画素描，但是在面对对象的时候大家会害怕，不敢画。后来她把一幅画倒置过来，让那些不敢画素描的学生来画，没想到他们很轻松就画出来，并且画得非常好。

　　第四，素描是直觉的描绘。直觉在理论上未必能够表现清楚，实际上很多人的创作方法是有误的，先想好主题、名字才去画。素描作为一种艺术，它很像“无声电影”，无声电影虽然没有声音，但非常精彩。这些足够说明素描是一种独立的、高明的艺术。

　　B素描艺术没有标准

　　赵利平：现在的素描多种多样，各种大师的作品也是风格不一，好的素描应该具备哪些条件？

　　俞畅：我看一张“好画”的标准是：在不破坏画的内在价值的情况下，只要有一个十分突出的优点就可以盖过所有的缺点，这就是好画。再者，一幅画不是从局部而是从整体去看，找到局部与整体之间的一个平衡。另外，有的是雕塑家的素描，有的是油画家的素描，追求的都不一样，但无论如何，找到协调性才会产生美感。

　　蒋剑韬：有各种各样的素描，有画得很快的，就几根线，也有画了一两个月的素描；有很接近自然主义或现实主义的素描，也有拥有不同风格的素描；有很简洁的，也有很详细的，等等。其实就是说你给艺术一个标准是不行的，你不给艺术一个标准也不行。

　　赵利平：现在的素描在传统的基础上又添加了很多新的元素，传统的素描讲究什么？新素描又有何发展？

　　俞畅：以前主要是苏联的体系，比如契斯恰科夫素描体系、门采尔、丢勒等等。当现代艺术成为世界主流时，各领域之间相互渗透，产生了许多新思想、新理论，过去的素描体系显得有些陈旧和单薄。

　　我年轻的时候画传统的素描画得很逼真，像照片一样，那个时候是“自然主义”的，后来发现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自己的创作力就没办法提高。之后我就对立体主义、未来主义进行研究，发现它可以把很多东西很明确地提取出来。

　　我们平时观察东西要“洞察”，就是要看穿这个物体背面的东西。有时候为什么我会说一些画仅仅是在做功课而已，就是这张画没有闪光之处，那就只能是一个功课。

　　蒋剑韬：米开朗基罗、达·芬奇、丢勒等，他们的素描风格、样式等跟其本人的作品风格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他一两分钟画的和他用一两个小时画的风格是一样的，一眼就能辨别出是谁的作品，搞不混的。

　　根据素描可以研究艺术家的创作绘画风格。素描有个好处就是，当你想画的时候，它可以很快，但千万不能说素描就是很快，那是误导人的。像有画家正在坐火车、汽车，拿支笔就在旁边的报纸上画下了自己的感受，这是很快的素描。另外一种是将来能发展成伟大作品，但你能看见他的草图是很难的。

　　一个艺术家的素描跟他的整个艺术思想是一致的，同时又不断地发展变化自己，在不同艺术阶段会进行不同的尝试。

　　一般我们看到的素描是单色的。所谓素描最简单的解释就是，朴素的描绘，单色的绘画。素描在用料上没有特别的定义，画在羊皮上也是素描，以前用羽毛笔画的都没问题。但有一种素描画在稍微有颜色的纸上，比如灰色的、灰黄色的牛皮纸上，用铅笔或钢笔画，画完后用白粉笔提一提，会让你感觉好像有一个底色。

　　C素描目前有赝品吗？

　　赵利平：有一段时间素描还是比较受欢迎的，但近年来很少看到拍卖素描，素描目前收藏的人群并不多。现在有一笔带过的素描，也有繁复的、很讲究写实主义的素描，素描价值的高低是否与工作量成正比？

　　蒋剑韬：素描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市场，应该引导大家去欣赏这个东西。艺术品价值的高低不是按付出的工时和汗水计算的，这毕竟是脑力劳动、艺术劳动。因为艺术的标准不是说画得时间长就是好作品。

　　赵利平：素描目前有赝品吗？

　　俞畅：可以说基本上没有赝品的，因为目前市场还很小，复制起来时间成本较高，而且素描的特征很容易辨认，每个人用线条的方式是不一样的：有的习惯线条单一方向，有的是锯齿形的，有的是弯形的，有的是短促的，有的是延长形的，放大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蒋剑韬：有的，但比较少。在国内没听说过，但那些造假专家仿那些大师的作品还是有的。印象中有一批文艺复兴时期拉斐尔、达·芬奇的假素描，最后还专门进行鉴别过。因为达·芬奇是用左手画的，有人还用左手专门去练，但还是没达·芬奇那么熟练，他的线条方向不一样。

　　赵利平：素描一直以来较少人收藏，但有一些大师的作品也拍出了很好的价格，在家里挂一副素描也是很有味道的。外国人对素描收藏广泛吗？

　　蒋剑韬：还是比较常见的，如果现在再重新发现一张达芬奇的或米开朗基罗的素描，那都是轰动世界的新闻。那些好的大师的作品是非常有价值的，之前发现的一张达芬奇的作品，市场都是以几百万英镑那样的价值估价。

　　早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时候，欧美就开始收藏素描了。一般的中产阶级家庭会挂十几张画，而且是原画，不是印刷品。现在国外有的素描还是很便宜的，素描毕竟没有大型油画卖得贵。但是因为好多大师的作品很少，好多自己都毁掉了，有的留下来的是成册的，都给了基金会，除非当时留下或送出了几张。

　　【收藏者说】

　　素描收藏

　　非常小众

　　艺术爱好者梁锦添：目前，国内收藏素描的人群很少，多是美术专业人士，拍卖市场上素描很少出现，素描收藏可以说是非常小的一个板块，少有人懂素描。一些收藏素描画作的人，多是考虑到大师的油画作品价位很高，素描相比价位较低，可以顺便收藏一张增加收藏品类。但也有一些大师的素描作品很贵，例如吴作人。

　　在国外，由于收藏人群素养较高，素描的价格可以和油画等热门品类媲美，但在国内，收藏多被视为投资，素描收藏便不被重视。目前，国内拍出高价的素描作品多是由于名人效应带动。

　　广州本地素描画得较好的有李正天，一张正常素描纸大小的作品在3万-4万元左右。

　　素描拍卖成交价前十名(数据

　　拍品名称成交价拍卖日期拍卖公司

　　陈丹青2001年作《国学研究院》2070万元2010-10-31中国嘉德

　　王式廓50年代作《血衣》系列手稿1120万元2009-11-21中国嘉德

　　徐悲鸿1940年作印度写生稿946万元2005-12-04中贸圣佳

　　王式廓《唤醒了的岁月》896万元2011-05-21北京荣宝

　　吴冠中速写册页632.5万元2013-12-05北京匡时

　　马堡中1997年作《1984年12月19日》素描425.6万元2007-11-06中国嘉德

　　刘小东2000-2001年作《躺在床上的裸女》油画和素描420.75万元2007-11-25佳士得

　　丁乙1990年代《十字》410万元2010-05-30佳士得

　　RUDOLF BONNE《BALI LIFE》408.75万元2007-11-25佳士得

　　徐悲鸿1934年作《孙多慈像》356.5万元2011-11-16中国嘉德

　　制表：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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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些素描

　　最值得收藏？

　　1.早期中国西画家的素描作品

　　中国近代绘画创新的先行者们，是首批进行纯粹的西画素描创作的艺术家，他们素描的画作具有极大的历史价值，是藏家趋之若鹜的重要原因。同样，大师的素描手稿也一直是艺术市场上最叫座的品类之一。其中，徐悲鸿的素描习作为首选。

　　2.当代走红写实油画家的素描作品

　　当代写实油画家的画作近年来走红。靳尚谊、陈逸飞、陈丹青、艾轩、王沂东、杨飞云等现代画家的油画作品都在艺术市场上受到了藏家和画廊的极力追捧。当代写实画家的素描作品也成为当下素描收藏市场的主要目标。

　　3.叫座油画作品对应的素描手稿

　　画家创作油画作品之前绘制的素描草稿，因为忠实地表现了艺术家在创作中原始灵感的迸发和思想发展的过程，特别是真实再现了自身对生活的体验和情感的融合等，其收藏价值是不言而喻的。

　　例如，徐悲鸿的《愚公移山》素描手稿就在2006年6月25日北京翰海拍卖会上拍出50.6万元的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