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艺术商后裔要求德国归还纳粹掠夺艺术品

　　本报记者 徐璐明

　　近日，英国人艾伦·菲利普和美国人杰拉尔德·斯蒂贝尔将德国政府和拥有一批被称为“圭尔夫宝藏”珍品的普鲁士文化遗产基金会告上了美国华盛顿法院。这两名原告是犹太艺术品交易商的后裔，他们先辈在1935年将这批珍宝卖给了当时的普鲁士邦政府，他们声称，这次交易是在纳粹军领袖赫尔曼·戈林支持下被迫进行的。

　　事实上，早在2008年，菲利普和斯蒂贝尔就向德国政府提出诉求，要求归还40件“圭尔夫宝藏”中的珍宝。菲利普和斯蒂贝尔的先辈们在1929年是以600万国家马克购得这批珍宝。而1935年，在赫尔曼·戈林的示意下，普鲁士邦政府以远低于这个价格的425万帝国马克购得这批珍宝，并将这些珍品送给了希特勒。

　　德国林巴赫委员会接受了这项诉求并进行了审议。尽管此前德国政府曾宣称1933年至1945年犹太艺术品的买卖大多数是处于被迫的情况下进行，可以视为无效。然而，2014年，林巴赫委员会仍然裁定这批“圭尔夫宝藏”的买卖是以合理的市场价格交易的，因此是有效的。

　　这个裁定受到了很多业内人士的质疑。菲利普和斯蒂贝尔认为林巴赫委员会审理过程缓慢而且不透明，且委员会存在偏向于由政府运营的博物馆的嫌疑。

　　德国政府决定大规模归还纳粹掠夺的艺术品始于2011年。当时，德国税务部门调查纳粹时期慕尼黑著名画商希尔德布兰德·古利特的独子科尼留斯·古利特的逃税问题时，意外在其一套破旧的公寓内发现约1500多幅二战期间纳粹搜刮的名画。二战期间，希尔德布兰德和其他一些收藏家被纳粹雇佣，专门负责处理印象派、立体派、现代派等所谓“堕落”的画作。这些作品多数是当年纳粹政府强行从犹太人手中抢夺、或以低价从逃亡的犹太人手中“购买”得来。

　　几个月后，柏林政府与古利特达成协议。古利特许诺会归还一部分被认为是纳粹抢夺来的艺术品。直至去年2月，德国联邦参议院审议通过了一部法律草案，拟取消被盗窃艺术品的追诉年限，为追讨二战时纳粹劫掠的文物铺路，德国政府同时承诺，将会使这些艺术品的归还工作更加透明和有效。然而，一年后的今天，不少专家和律师都宣称德国政府几乎没有履行自己承诺，艺术品回归工作进行得异常缓慢。

　　为了加快归还艺术品的进程，今年2月，德国文化部长格鲁特尔开设了一个德国遗失文化物品中心(DZK)，来研究纳粹期间几经转手的艺术品的出处。该中心旨在为一些规模较小的资金匮乏的博物馆在一些艺术品寻根上提供建议，也希望利用这个中心为德国境内需要归还的艺术品提供数字化记录和更多研究支持。

　　然而，自中心开设以来，各个博物馆与中心合作的进度缓慢，不少博物馆对此并不买账。他们认为博物馆有权利将一些数据保密，将博物馆藏品数字化是侵犯隐私的行为。DZK中心则声称，他们只能要求各个博物馆履行“道义上的职责”，但却没有权利强迫博物馆将艺术品数字化。这无疑在德国归还艺术品的道路上增加了不少障碍。鉴于这些原因，菲利普和斯蒂贝尔认为，较之德国的审理委员会，由美国法院受理这样的法律诉求更加合适。对于此类诉讼会出现的司法权限制的问题，他们的律师引用《外国主权豁免法》，认为该法案赋予美国对于其他国家在美国从事展览或者与博物馆有关的商业活动拥有司法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