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画投资市场的困境与突围

　　一幅沙耆作于1930年代的《比利时同学像》由于题材稀少著录清晰去年以高于低估价2倍多的471.5万元成交，丁衍庸、李青萍的油画作品也表现出逆势上行的强劲势头。近几年，随着“老油画”板块成为中国各大拍卖行的必拍单元，这一题材及画家受到较多的关注。　　从学术范畴来讲，“老油画”指在民国时期留洋或在国内学习油画的艺术家的作品，其中将徐悲鸿、林风眠、刘海粟、颜文樑等最早远涉重洋学习西画的艺术家群体称为第一代油画家，他们是现代意义上中国油画的奠基人，而把他们的学生称为第二代油画家，这两代油画家创作的作品统称为老油画。从时间分布上看，创作于20世纪上半叶的民国老油画在数量上是十分稀少的，而大部分第一第二代油画家后期的作品由于风格成熟且存世较多，因而成为如今“老油画”拍场上的主力。

　　从拍卖历史来看，早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台湾苏富比、佳士得便开始推出“二十世纪亚洲艺术”板块，即我们俗称的“老油画”板块，而后2000年初两大拍卖行移师香港，该板块被固定下来并被发扬光大。近十年来大陆拍卖行群起效仿，从最初的懵懂试步，到近年来有意识地对老油画板块进行学术梳理。以中国嘉德为例，“20世纪中国早期油画家专场”已接连推出多届，而2014年秋拍更是重新布局，带来全新面貌的“基石”呈现，着力凸显前辈油画家在中国美术史中的地位，并推出了一些老油画中的“新面孔”。此外北京瀚海于2014年秋拍推出的“画史津梁——孙佩苍家族旧藏”专场，孙佩苍先生作为中国近代西洋绘画收藏的开拓者，几乎被学者和藏家所遗忘，此番再发现可谓意义重大，虽然该专场在举槌前便整体撤拍，32件拍品全部由国家单位优先购藏，也由此反映出专业的学术梳理已成为做好“老油画”板块的必由之路。因此，“老油画”板块在大陆拍场上愈受重视，专业化程度也越来越高，依赖嘉德、诚轩、匡时、西泠、泓盛等拍卖行的长期推动，“老油画”作为价值稳定、投资风险相对较小的艺术收藏板块，在拍卖市场上始终占有一席之地，即使在金融危机或经济下行的情况下，购藏的信心依然比较稳健。

　　根据相关统计数据，2014年度各大拍卖行在老油画板块的成交总额有所下降，并且高价位的拍品明显减少，如2014年度单件成交价最高拍品常玉的《聚瑞盈》，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中以8076万港元成交，这一成绩在2013年同期只能排在第三位，这反映出2014年度老油画精品在征集上愈发困难，藏家捂盘惜售的情况十分明显。另一个讯号则是2014年度港台地区在早期油画上拍量和成交量有所减少的情况下，成交总额却不减反增，并在2014秋季达到历年最高的18.74亿元，占油画雕塑和当代艺术板块总成交额的54.86%，而内陆拍卖行在该数据上的回落则比较明显，这一方面是受国内经济疲软的影响，另一方面则显现出内地藏家对早期油画的价值认知和收藏前景的判断相比港台藏家仍有较大差距。虽然内地拍卖行近年来对老油画板块做了许多有益的学术梳理，但在整体上仍欠火候，加之外部大环境的影响，对老油画的购藏热度始终断断续续，并未形成稳固气候。就现行情况来看，内地若出现老油画的精品上拍，购买的主力仍是港台藏家，这些作品往往在内地藏家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被港台藏家以较低的价格竞走，而对一些罕见并有较高学术价值的作品，港台藏家更是敢于投入，购买起来从不畏手畏脚。

　　事实上，鉴于“老油画”不可再生的稀缺性，不管是何种题材或内容，今后都会愈加珍贵。若能在拍场上有幸觅得老油画精品真迹，其实买到就是赚到。但由于在拍场上抛头露面的老油画精品数量太少，有不少买家错误地将老油画等同于老古董，看重的只是它的历史文献价值，认为在早期油画家中，除少数几位艺术成就较高的大家外，大部分油画家的艺术成就相对有限。造成这种认知误区的原因有二：一是内地买家很少有机会接触到系统性的老油画收藏，对油画家艺术风格的全貌缺乏完整的认识。其实无论是留法或留日的前辈油画家，他们的技法和色彩都直接或间接得自西方扎实的学院派传统，大部分艺术家回国后积极投身美术教育，在中国美术史中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并且许多都潜心创作一辈子，到后期更有变法创新，取得了很高的艺术成就。二是买家看到的很多老油画作品其实并非真迹，充斥市场的拙劣赝品已成为影响买家对油画家艺术风格和水平做出正确判断的主要因素。即使从投资角度来讲，没有不赚钱的收藏品种，只有不勤劳的藏家，老油画板块亦是如此。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老油画藏家，首先要多看原作真迹，学会区分同一艺术家的精品和习作，再有就是要多研究美术文献，尽可能多收集一些与老油画相关的资料，比如民国时期的报纸杂志及早期的画册和展览著录。

　　鉴于2014年度香港苏富比和佳士得早期油画板块的成交总额明显增长，2015年的大陆拍卖行已进一步调整自己的板块结构，推出更有效的策略。由于一线艺术家精品流通量大幅萎缩的客观现实，预计2015年市场将推出更多老油画中的“新面孔”，一些被市场长期忽略的而在美术史中占有重要位置的艺术家已有明珠重光之势，除沙耆、李青萍等都受到更多关注。随着“四大校长”(注：徐悲鸿、刘海粟、林风眠、颜文樑)和“留法三剑客”(注：吴冠中、赵无极、朱德群)的马太效应被逐渐打破，老油画的可选择面及市场可操作性也在逐渐增强。

　　(作者系艺术市场专业人士)

　　

　　作者：姚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