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家也画画

　　柯鹏(德国海德堡大学艺术史博士生)

　　本周内世界文坛连失两位巨匠：德国的君特·格拉斯和乌拉圭作家加莱亚诺，迷恋他们的读者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平复心情。这两位作家不仅依靠其文学作品令世人敬仰，很大程度上他们对社会现实的持续批判也为他们带来了“社会良心”的桂冠。在写作之余，格拉斯也是一位了不起的雕塑家和版画家，这一面可能还并不为国内读者所熟知。

　　在成为作家之前，格拉斯更有可能成为一名出众的艺术家，他于1948年-1952年间在杜塞尔多夫美术学院学习，之后来到柏林艺术学院跟随艺术家汉斯·哈同深造，在当时他已经活跃于艺术界的边缘。在其后漫长的文学创作和社会批判过程中，格拉斯从未放弃视觉艺术的创作：他为自己的小说作品配套制作插图，他将文学作品中的主要形象复刻成为雕塑作品，他绘制的自画像，也逐渐成为广泛传播的标准相。格拉斯笔下的作品看似文静平和，甚至带有诗意，但往往通过一些比例失调的形象对比，格拉斯营造出一个怪异荒诞的画面空间。格拉斯对自己作品的市场期望值很低，他将作品交由一家吕贝克小画廊代理，售价也不过几千欧元，小幅版画作品甚至只需几百欧元一幅。这样的售价也许会让国内许多城市的美协书协主席们嗤之以鼻的。

　　无独有偶，同为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的法籍华人作家高行健也是一位画家，在他旅居欧洲的最早几年，他甚至是靠着抽象水墨画的销售生存了下来。高行健的水墨作品也被用于他的书籍封面，例如《灵山》和《一个人的圣经》，画面辽阔空灵，又具禅意，很符合欧洲文艺界对东方禅境的想象。若论绘画的技法和观念，文学家们的作品大体上都会被艺术家们所耻笑，在中国却有大文豪苏东坡振振有词地批评起艺术家们来：“观士人画，如阅天下马，取其意气所到；乃若画工，往往只取鞭策皮毛槽枥刍秣，无一点俊发，看数尺许便倦”。高行健可谓是苏东坡理念中的文人画典范了，不知道格拉斯又是否认识这位中国的文学前辈苏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