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定级文物一拆了之 谁来防谁来管谁担责

腾越路2号英商班达蛋行旧址已被拆成废墟 /晨报记者　陈征

　　■英商班达蛋行

　　资料显示，英商班达蛋行是上海第一家蛋品储存企业，始建于民国时期，建筑面积达5860平方米，解放后收归国有，更名为上海申宏冷藏储运有限公司。班达蛋行冷库为钢筋混凝土结构，是典型的的现代设计风格厂房，顶部下端外立面有弧线装置处理。

　　晨报记者 查睿

　　近日，位于杨浦区腾越路2号的英商班达蛋行旧址被拆除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由于该旧址属于不可移动的文化保护点，不少市民表示对拆除行为不能理解。

　　记者昨日走访现场发现，拆除作业已经停工，但厂房已被夷为平地。可惜的是，附近很多人并不知道该旧址是保护建筑。记者进一步了解到，施工单位出于安全因素拆除该旧址，并未用于商业开发。

　　杨浦区政府表示，区文化执法大队已经介入调查，并尽快公布调查结果。

　　“邻居”不知是保护建筑

　　昨日下午，记者赶到英商班达蛋行旧址——腾越路2号，单从外面看，这里很有上世纪老厂房的感觉，爬山虎遍布大门，铁门上还挂着“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的标语，记者还在大门侧面看到了市政府颁发的“五优仓库”的荣誉牌。

　　虽然铁门紧闭，还被彩条塑料膜封得严严实实，但从门缝处仍然可见里面的场景。除保安室和厂区变电室外，其他厂房已被夷为平地。记者还看到里面有人晾衣服，但喊了几声，并未有人来开门。

　　记者攀到旁边的废品收购站一处废弃的围墙上，能够清楚地看到现场情况。该厂区另一端连接黄浦江，但厂房早已不复存在，仅有的两台挖掘机停在砖石瓦砾上。记者依稀看到远处一面尚未拆除的墙壁，墙上有几处圆形通风口，猜测可能是原厂房。

　　当记者回到大门口踮脚往里看时，保安室二楼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询问：“你干嘛的？”记者问这里以前是不是一栋保护建筑，男子称不知道，“我们是看门的。”记者问是否可进去看看，男子拒绝说：“不能，上面打电话来说不能开门。”问上面是什么部门，男子沉默。之后无论记者如何询问，该男子均不作声。

　　由于未能进入现场，记者走进旁边的变电站。变电站两名工作人员均未听说这栋厂房属于保护建筑，其中一人还嗤之以鼻：“那破房子哪里是保护建筑？”

　　而废品收购站的一些小贩也表示未听说是保护建筑的说法，但证实此前这里有些老厂房。

　　称拆除是考虑到安全隐患

　　昨日下午，杨浦区向记者通报了《关于英商班达蛋行旧址被拆除的情况》，表示5月14日晚，杨浦区文管部门了解到媒体记者接市民反映杨浦区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不可移动文物保护点英商班达蛋行旧址被拆除的消息后，5月15日上午9时，杨浦区文管部门到现场核实查看，情况属实。

　　记者了解到，2013年，该旧址所在地块被杨浦区土地发展中心收储。土发中心工作人员表示，英商班达蛋行旧址在解放后为上海申宏储运仓库，“冷库被停用之后，内部严重腐蚀，几乎成为危房，存在较大安全隐患，一旦出事不堪设想。”

　　另外，该工作人员还表示，旧址还濒临黄浦江，占据了防汛通道，如今汛期将至，为了避免汛期到来后引发的安全事故，在拆房手续齐备的情况下，于3月20日开始实施了拆除。

　　“土发中心此前并不知道这栋建筑属于未定级的不可移动文物保护点。”该人士表示，拆除原因并非媒体此前报道的“未来会作为旅游商业区进行开发”，而是作为滨江公共空间还江于民，并不涉及商业开发。

　　针对为何不知拆除的是不可移动文物的质疑，土发中心表示，地块从原用地单位接收时未得到有关未定级文物的信息，现场也没有铭牌标识，在整个拆房手续办理环节中没有得到待拆建筑中有未定级不可移动文物的相关信息。

　　杨浦区还表示，为做好下一步的文物保护工作，要在政策层面上加强统筹。

　　[专家说法]

　　未定级文物如何保护尚属法律空白

　　上海市文化广播影视局文物保护管理处处长李孔三告诉记者，文保处在前天已了解到英商班达蛋行被拆除的消息，并听取了杨浦区相关部门的汇报，“我对这栋历史建筑被拆除非常痛心。”他表示，前段时间，杨浦区文保部门还对文物保护点进行了巡视，达到现场时，该建筑并未损毁。

　　据他介绍，中国现有的文物保护采取分级保护的政策，上海市文物保护单位分三级：全国重点、省市级和区县级，这些定级的文物保护单位将按照要求进行挂牌、划定保护范围、派专人值守，以及建立科学档案等，但国内更多的不可移动文物尚未定级，“虽然按照文物法规定，未定级的文物也需要保护，但并没有实际的条款限制，如何保护也属于法律空白。”他表示，未定级文物的主管单位为区县，也就是说英商班达蛋行旧址应该由杨浦区负责保护和管理。他还透露说，未定级的不可移动文物都已纳入了保护名录，今后要增加的文物保护单位将从中选出。

　　“未定级的不可移动文物也属于保护建筑，当然不能擅自拆除，哪怕是修缮都应该得到区级文物部门的批准和备案。”李孔三也坦言，不可移动文物的保护难度在全国是普遍问题，“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2007年持续至2011年)不可移动文物共有76万件，现如今已有上万件消失了。上海在未定级文物保护方面取得了一定的经验，但在实际中还需要加强，有些区县还不够重视。在城市发展中，文物保护遭遇了不少挑战，尤其是未定级文物，有的文物所在地区面临改造，不能够一拆了之或一搬了之，要经过专家评审的程序，能不动尽量不动。”

　　记者了解到，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的统计结果显示，上海共调查登记不可移动文物4422处，包括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9处，市级文物保护单位238处，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453处，其他不可移动文物3702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