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历上的时尚摄影史

50 年来，倍耐力年历不仅代表着工业与时尚界的成功合作，更昭示着时尚产业的高附加值。 2014 倍耐力年历用到了摄影师赫尔穆特·牛顿于 1986 年拍摄，但一直未经出版的版本。

　　文：刘又绿

　　诞生于 1964 年的倍耐力年历(Pirelli Calendar)，虽然由一间意大利轮胎企业的英国分公司出品，却因为完美的摄影、明星、模特、编辑成为一本时尚业的“圣经”。就像米其林轮胎跨界美食界，成功炮制出《米其林美食指南》一样，倍耐力所扮演的角色，无疑代表着传统工业界和时尚界的成功合作，也昭示着时尚产业的高附加价值。

　　2014 年，正值倍耐力年历诞生 50 周年。刚刚揭晓的2014倍耐力年历，用到了 1986 年摄影师赫尔穆特·牛顿(Helmut Newton)拍摄，但一直未经出版的版本。巧合的是，2014 年的日期排布，正好和 1986 年的一模一样。

　　倍耐力年历的历史可以分为三段：1964 年到 1974 年的第一个十年，是倍耐力诞生的十年，后来因为石油危机引发的经济衰退而中断了九年；1984 年到 1994 年，倍耐力年历重新问世，并愈加成功；从 1994 年至今，倍耐力年历跨过千禧年，成为一本在文化与艺术上取得瞩目地位的时尚摄影典籍。

　　从赠品到收藏品

　　1964 年，意大利轮胎制造企业倍耐力公司的伦敦分部提案，希望丰富集团的广告策略。随后，该公司赞助了世界冠军拉力赛，世界超级摩托车赛，并准备推出一本制作精良的限量年历，赠送给 VIP 客户当做新年礼物。第一本倍耐力年历，由艺术总监德瑞克·佛瑟斯(Derek Forsyth)和披头士乐队的御用摄影师罗伯特·弗里曼(Robert Freeman)操刀制作，图片中重点突出倍耐力的产品，加上一些美人的元素。

　　在头几年里，倍耐力年历选择的女模特大走亲民可人路线，有一些伦敦 1960 摇摆年代的美学风格。到了 1960 年代末期，情色美学逐渐流行开来，设计上的变革和意识形态的变化也影响了倍耐力年历的拍摄，其风格更大胆，更具挑逗性，拍摄重点也从橡胶产品转移到更能吸引观众的时装与美的主题。几年之后，倍耐力年历的发行量就从 4000 册上升到 40000 册，翻了十倍。

　　在这个阶段，最有影响力的莫过于 1972 年莎拉·穆恩(Sarah Moon)拍摄的那本。

　　受到第二次女性主义运动的影响，倍耐力年历在情色画面的尺度上抑制了很多，也愈发重视女性的视角，莎拉·穆恩由此成为第一个被倍耐力选中的女性摄影师。穆恩诗意的、充满古典美的画面，对镜子、花束、帷幔等物品的运用，凸显了女性的闺房之美。这一成功，给予倍耐力公司更大的信心去创作风格多样化的摄影年历。

　　1974 年，由于石油危机引发的经济衰退，倍耐力年历的项目中止了；再一次启动已经是9年之后。在 1984 年到 1994 年的十年间，倍耐力年历中，产品的形象越来越弱化，比如沙滩上的一个标记；后来，倍耐力完全放弃了产品的露出，起用最好地摄影师、模特、拍摄地点，制作以美学为导向的，完全艺术化的年历。他们拒绝销售，只作为赠品送给 VIP 客户，这使得倍耐力年历的知名度大大提升，成为受人追捧的艺术收藏品。

　　超越时尚

　　从近几年的倍耐力年历选题中，不难看出社会视点的转移与变化。尼克·奈特(Nick Knight)的 SHOWSTUDIO 网站上，至今保存着他在 2004 年为倍耐力拍摄的照片。那本年历中，他希望将人们讨论的重点从男性欲望转移到女性欲望上，所以将主题定位“撩拨幻觉”，希望通过捕捉女性生活的细腻之处，让人们发掘“每一天的潜在意义”。  

　　2009 年，摄影师彼得·贝尔德(Peter Beard)带领着一大队模特浩浩荡荡地杀到狂野的非洲大陆，在博茨瓦纳的野外拍摄了人与自然危险共舞的照片。以喀拉哈里大陆和奥卡万戈河三角洲作为背景，模特们自由地舒展肢体，危险的巨兽、珍惜动物和昆虫也出现在画面中。彼得·贝尔德在非洲生活了 30 年，倍耐力希望通过他对非洲大陆之美的解读，来传递环保的价值观念。

　　2010 年，由声名狼藉的美国摄影师特里·理查德森(Terry Richardson)操刀的作品，赢得了诸多欢迎。他将玩乐和情色的元素当做辛辣的调料放进作品中，模特们手持胶水管淋湿身体，或者极具挑逗性地吃着香蕉。

　　2011 年，倍耐力年历则由热爱摄影的设计师卡尔·拉格斐(Karl Lagerfeld)掌镜，以希腊神话中奥林匹斯山诸神的形象为灵感来源，拍摄了一系列黑白照片。

　　去年，倍耐力年历由摄影师史蒂夫·麦柯利(Steve McCurry)拍摄。模特 Karlie Kloss、Summer Rayne、Isabeli Fontana 等等，还有怀孕的 Adriana Lima，他们在里约热内卢完成了拍摄，对象的选择基于一个原因—对慈善事业密切关注的美丽女性。

　　今年，那本由赫尔穆特·牛顿拍摄的年历终于从尘封的档案柜里还原到时尚的视野之内。1986 年，倍耐力意大利总部和英国分部在摄影师选择上产生分歧。赫尔穆特·牛顿代表意大利总部，伯特·斯特恩(Bert Stern)代表英国分头开始了年历的拍摄和制作。途中，牛顿因个人原因停止了拍摄，由他的助理完成余下的部分。最后，倍耐力公司选择了斯特恩的作品。

　　如今可知，那一年牛顿在托斯卡纳、蒙地卡罗等地取景，画面中充满了生机与对异域风情的喜爱之情。最终，20000 名倍耐力公司的 VIP 客户或少量明星会拿到这本作品。

　　摄影界骑士团

　　倍耐力年历也以富有魅力的、艺术化的裸露而闻名。好莱坞男明星凯文·斯派西(Kevin Spacey)这样调侃道：“在看完倍耐力年历中这么多裸露的胸脯之后，我怎么能不开心呢？”

　　而对于那些参与到年历拍摄中的摄影师和模特来说，倍耐力年历的意义不只在于开心而已。2001年出现在马里奥·特斯蒂诺(Mario Testino)镜头中的卡门·凯丝(Carmen Kass)说：“我没有完全裸露，但我的形象是神秘的、有撩拨性的。在马里奥按下快门的一刹那，我知道我的职业生涯达到了顶峰。”碧安卡·巴蒂(Bianca Balti)参与了 2011 年卡尔·拉格斐的拍摄，她回忆道：“卡尔希望我表现得像一个罗马女神，我瞬间有了飞入云端的感觉。”

　　执导了 1991 年和 1992 年拍摄的克里夫·艾罗史密斯(Clive Arrowsmith)和执导了 2000 年拍摄的安妮·莱博维茨(Annie Leibovitz)认为为倍耐力年历拍摄作品，就像加入了摄影界的“骑士团”或“俱乐部”。

　　而彼得·林德伯格(Peter Lindberg)的例子更令人记忆深刻。1996 年，他拍摄了倍耐力年历后，分别有25家公司出高价要求他为自己公司拍一本类似的。“他们想要把巧克力或机器放在照片里，”林德伯格说，“我只有用不太标准的英语回答他们：‘你他妈怎么不找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