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 文/图
古琴,因难改其“小众”文化的属性,弹琴者,固然知音寥落,斫琴者,则更为罕见。
然而就在简阳市江源镇民族村的一片竹林里,有一位年轻的斫琴者——张勇。白昼,他削木为琴,练丝为弦;夜晚,他抚弦操缦,品味琴韵。
近日,笔者来到江源镇民族村,寻找张勇的从艺之路。
出生斫琴世家
饱受熏染
江源镇民族村,20出头的小伙子张勇的家掩映在一片竹林之间。院坝里,一个用红砖和石棉瓦搭建的简易棚就是做琴的作坊。若非亲见,很难想象,张勇的古琴就诞生于此。
在作坊里,张勇一家已经忙碌大半天了。手中的工具,显示了他们与周围农户从事着不同的劳作。划板、磨平、刮灰、上漆……每个步骤井然有序。
尽管生在这偏僻的山村里,可张家早已是名声在外。村里人都知道,张勇的父亲张以全擅长制作伏羲琴;儿子张勇以蕉叶百纳琴最为擅长。而这些手艺都是从张以全的父亲张永四那里传下来的。
张永四有四个儿子,有三个都在从事斫琴工作,其中以张以全和张以秋手艺最好。2005年,张以全和哥哥张以秋一个回到四川,一个留在了北京。在这之后,哥哥张以秋精心制作的古琴开始渐渐被古琴爱好者喜爱和收藏,成为了国内公认的古琴制作大师。而张以全带着大儿子张勇回到老家江源镇,默默开始新的斫琴之路。
年少时的张勇,成绩优异。初中毕业后,憧憬着继续读高中考大学。这个时候,父亲的决定却让张勇的人生之路发生了转折。善制琴者,必善治琴。张以全说,为了传承斫琴技艺,他把儿子送到音乐学院学习古琴弹奏,为日后斫琴打下基础。2003年9月,张勇进入河南音乐学院古琴专业学习。随着学习的深入,昔日活泼好动的张勇如同变了一个人,勤思考,肯钻研,专业水平进步神速。两年后,他的古琴弹奏水平已达八级,而斫琴技艺在父亲的亲授下也日渐长进。那时,张勇年仅15岁。
精心斫制古琴
自成一派
鼓琴,操千曲而后知音;制琴,斫千床而后知质。一张古琴的诞生,前后要经历干燥、磨平、安装冠角、调音等90道工序,整个过程均为全手工制作,历时三个半月至半年之间,好琴消耗的时间更长。
深受北方古琴影响的张勇,在古琴推广之初也曾遭遇难题。北方琴有一种沧桑之韵,而在四川,川派古琴是主流,其演奏时声音宏大且金石声浓。南北派的区别,阻碍了张勇古琴市场的打开,他开始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在琴友的建议和帮助下,张勇将二者的特点融合,无论是从手感、音色还是做工,制作出来的古琴极其符合演奏标准,不仅性价比大大提高,还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南北古琴精华的淬炼融合,在国内首开先河,由此也慢慢形成了张勇古琴的特色。
凭借出色的斫琴技艺,如今的张勇已经是川派古琴制作业界的代表人物,制作的琴遍布杜甫草堂、峨眉山、都江堰等处各大琴馆,在四川古琴界里小有名气,同时通过网络扩大了销路,制作的古琴起价3800元,年收入逾百万元。
“现在的琴是供不应求,产量跟不上是我最大的难题。”张勇说,每次面对求琴者的要求,他都“头大得很”,“手工制作,三个半月才能出一批,没有货我也没有办法。”
操斫皆在写心
去浮生慧
“一张琴带给你的审美,难以言表。”张勇说,斫琴越多,弹奏越多,越悟到古琴的教化作用。
琴艺是种孤独的艺术,它不是娱乐别人的,而是超越自我的。相较于弹琴,斫琴更加孤寂。鉴于斫琴在体力精力上的极大损耗,张勇招收学徒的愿望多次落空。他曾请了一个江源镇本地人学做古琴,学徒的工资每月开出1500元,可是只做了一个月别人就不干了。“说是工资低,要熬的时间长。”
一般而言,半年之后,做琴方能出师,但也仅限手工活,若调音不准所有的工作将前功尽弃,“他出师之后我可以给他四五千的工资,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来。”因此,张勇有了长远的规划。除斫琴之外还招收古琴学生,“我想多教一点古琴爱好者,如果遇到特别喜爱的人,还可以教他们学做琴。到时候把所有爱好者汇聚起来,我就可以办民乐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