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浮雕以刀代笔再现国画精品

《夏之景》 《春之景》 《金丝楠薄浮雕十二月令图》之农历正月

　　近来，金丝楠成为收藏新宠，然而木料本身再名贵，若没有精美的雕刻为之印上人文审美色彩，也称不上是艺术品。正在广东省博物馆展出的“静木清缘——金丝楠薄浮雕艺术展”中，观众可以近距离欣赏以金丝楠为材料的薄浮雕艺术品，而上周六，众多专家学者与艺术家齐聚省博，进行了一场“古韵新风——金丝楠薄浮雕艺术学会研讨会”，围绕金丝楠薄浮雕的艺术价值和美学意义及金丝楠薄浮雕的市场价值和发展前景进行了探讨。

　　在北京瀚海2013春季拍卖上，广东中山五觉斋的金丝楠木薄浮雕——《四季挂屏》以600万的成交价成功拍出，让金丝楠木薄浮雕的工艺审美与市场价值吸引了众多艺术爱好者的目光。关于金丝楠木本身的优点与珍贵，读者大多有所了解，但我们应该如何去欣赏雕刻在金丝楠木上的浅浮雕工艺呢？

　　欣赏：工艺的传承与创新

　　薄浮雕究竟有多“薄”呢？同样是五觉斋创作的正在省博展出的这批展品，板材厚度不过1.5毫米，却能雕刻出七八个层次的立体效果与明暗层次。比起可以在砖石、玉、象牙、牛骨等材料上施艺的浅浮雕艺术来说，薄浮雕对于技艺与工匠控制能力的要求更高。五觉斋主人郑华星介绍说，所谓薄浮雕，是浮雕工艺的一大突破。工艺师要在薄木板上雕刻出七八层立体图案，而且还要表现物体明暗变化的效果，纹理的变化、人物各异的动态和表情，非高超的功力和不凡的艺术造诣不可。

　　张淑芬是北京故宫博物馆的研究员，艺术品鉴定专家，当她在北京看到金丝楠雕刻艺术品的图录时非常惊讶，于是应邀来到广州亲眼目睹这批工艺品，并在研讨会上发言。张淑芬多年在故宫接触雕刻藏品。在她看来，广东是雕刻艺术的摇篮，留在宫廷中的明清艺术作品非常多，但是当下的广东雕刻工艺品似乎并不多见，这使她深感遗憾。“当我看到这次展览的金丝楠雕刻作品时，心中的遗憾一扫而光。第一个感觉就是古风扑面、开心明目，使我从他们的作品当中感悟到神外有神。”

　　张淑芬认为，当下传统工艺的传承有许多误区，包括对艺术本性的认知、古韵的再现、古法的传承等，但在这次展览中的作品中，她看到对古法传承与时代精神的可贵实践。她举例说：“在刀法上，作品继承了吴之潘的刀法，把他层次清晰、景物深远的特点给予表现。作品更显示出艺术家们以金丝楠木灵秀的纹理，追求艺术的表现力，他们以多种技法表现了绘画的皴、点、纹、染，把这些艺术形象融合得非常精确地描绘，求层次变化。形式上，作品采用了传统的木竹、牙雕等雕刻的工艺，显示了传统工艺的继承。五觉斋的雕刻家来自广东、浙江、江苏和福建等地，集合这些地方工艺的特点，但又不局限于一地，而是在传统的基础上有所创新。”

　　广东省博物馆副馆长、广东省博物馆事业发展基金会会长阮华端从另一个角度提到了对这些作品的多感官审美：“现在对艺术品的欣赏，我们很多都是远观，不能靠得太近，但是金丝楠木雕刻可以远观，更可以近观，还可以触摸。虽然在展厅里面观众不可以随便触摸，但是我们作为收藏家，作为非常珍惜这些作品的人，他可以用手去触摸。还有在欣赏的时候可以发挥我们的嗅觉，因为这个材料本身带有一种非常独特的香味，我觉得在欣赏金丝楠薄浮雕的时候，我们在审美方面的感受是多方面的。”

　　感悟：文人画的构图与气质

　　在研讨会上，专家们指出，金丝楠木的材料具有温润清和、宁静幽香、素雅珍贵的特点，以前只有在宫廷中应用。用郑华星的画来说：“人们通常会看重金丝楠的市场价值，却忽略了其人文价值。金丝楠不是一种木材那么简单，它的特质非常符合中国文人的价值取向。中国的文人有独特的精神情操与价值取向，而金丝楠木的温润素雅、坚忍不拔等等，都符合中国文人价值的精神和情操，跟他们的品质相符合。”

　　国家大剧院院长杨玲认为，这些作品实际上是将中国传统绘画的内容和构图方式的一种用刀在木上表现的创作。“这些作品的题材很多都有一定的文本，包括北京故宫收藏的一些传统书画。他们选题材的时候更注重写实性的绘画，里面的意境非常悠远，场面很大。像承德避暑山庄三十六景图，这些都是很传统的题材，但它背后反映的历史文化内涵非常丰富。”所以，她认为这些作品超越了工艺性的雕刻，而是具有中国传统文人绘画的气质。

　　张淑芬对此表示认同：“我觉得在整个的艺术过程当中，雕刻家们取以实景，加以理想化。以宫廷绘画家的作品为蓝本，在布局宏大繁复中又具明快晴朗之格，界画致精而不呆板。山石用勾勒法，细密的皴擦点染，温润、工整中见方。树以勾勒渲染、夹叶、点缀并用，刀法非常灵动多边，色调非常一致。因为它是用金丝楠木为底，再用刀法，以薄浮雕的技法，使它具有立体感、层次感。并且它突出了绘画的一些表现形式，与金丝楠薄木交合和和谐。”

　　上海博物馆的包燕丽主任特别注意了金丝楠木木材的纹路与雕刻的相得益彰：“这个纹路如果应用得当的话，就可以起到自然的一种效果。我特别推崇《避暑山庄三十六景》这套作品的做法，出来的效果非常自然。那个木纹，如果是横过来的话，那个水波纹就非常自然。如果是在天水之间的那些纹路，它也可以起到一种地和山和空间的云的效果，意会之间，这是一种崇尚自然的一种非常好的做法。”

　　收藏：艺术价值与存世价值提升其收藏价值

　　包燕丽还特别提出了传统艺术在当代语境下的创作问题，认为木雕等工艺“就装饰来说，它必须是跟建筑结合的，它一定要有一些建筑上的考量，它才会深受当代人的喜欢”，而这次展览中的作品做出了很好的尝试。

　　收藏家、榄菊书院主人骆建华对此进行了解读：“尽管它的构图题材是传统的，但我认为它里面涵盖了巨大的创新。因为我们传统的国画，它的皴擦点染在金丝楠木上是没办法运用的。特别这种远山近景，能用水墨的浓淡来表现它的远和近的关系，但是金丝楠木雕怎么去表现它呢？点染里面，特别是晕染，根本没办法用。在这种技法没办法应用的情况下解决了这种国画里面的远近，层次感，把传统的山水画以金丝楠木作为一个媒介去展示出来，本身就是一种创新。他们通过木雕的工艺，通过刀法来表现解决了这种国画里的技法，我觉得这个太伟大了。”

　　在这样的基础上，张淑芬总结了这些作品的收藏价值：“我想对一个高雅的，能够流传百世，继承我们民族文化艺术品的评价应该是从几个方面。一个是历史价值，一个是艺术价值，一个是存世价值，一个是稀少价值，一个是科研价值。我们今天所看到的金丝楠木薄浮雕的作品，我觉得它具备了这样的价值。有了这样的价值就有了它的价格，就有了它传承的主流，就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小链接

　　关于雕刻技法

　　雕刻艺术在我国有悠久的历史，按雕刻的质体分类，可分为牙雕、玉雕、木雕、石雕、砖雕、骨雕等。雕刻技法有十种，即微雕、圆雕、浮雕、镂雕、链雕、透雕、沉雕与线雕、薄意、篆刻、钮雕等。这十种雕刻技法，施艺材料范围广，有的施艺于木质材料、有的施艺于石材、有的施艺于玉石，有的则多种材料均可施艺。

　　薄浮雕

　　薄浮雕是一种以线为主，以面为辅的，通过线面结合来表达物象形体结构的雕刻技法。最突出和关键的技艺就在于“薄”。传统薄浮雕的雕刻深度一般掌握在2毫米以内，面体虽薄，却通过严谨的线条刻画，呈现明显的立体感。这次中山五觉斋和广东省博共同举办的“静木清缘——金丝楠薄浮雕艺术展”所展出的作品，皆是在传统工艺的基础上，将雕刻的受面严控在厚度仅有1.5毫米的整块原板之上，不仅通过线条的刻画，更通过严整的步骤，和多变刀法的穿插，在制造出的8个左右的层次上呈现出三维的立体效果和纵深的远度。

　　本版采写 信息时报记者 冯钰 实习生 陈宇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