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器：因尼克松访华走出国门

“国之瑰宝——雕漆珍品回归展”的展览现场。 剔红花鸟纹花觚。 剔红脱胎马。

　　深圳商报记者 邓勇峰

　　10月上旬，“国之瑰宝——雕漆珍品回归展”在鹏宝轩美术馆举行，策展人之一的周艳告诉记者，这批从海外回归的雕漆珍品都是上世纪中期，由北京雕漆厂那些身怀绝技的工匠们创作的精品。

　　“官窑”漆器有段神奇故事

　　周艳说：“北京雕漆厂是当时北京重要的创汇单位，在行业的地位绝对称得上翘楚。可以说是漆器中的‘官窑’。”

　　1972年春天，在美国总统尼克松的访华之旅中，洛杉矶地产商欧文·杰格作为随团成员一起来到北京。刚刚打开一道门缝的古老国度展示了它神奇的魅力，60多岁的杰格被各种中国艺术品深深地吸引。

　　40多年后，当年的北京雕漆厂工人文乾刚对此还记忆犹新，他对记者回忆起，“尼克松的随同人员去三间房(北京地名)参观，当时三间房做中国工艺品的展卖。一位外宾看到这些精美的雕漆制品后二话没说，全部买下。”文乾刚后来成为了国家级的工艺美术大师、是雕漆这一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人。他所说的外宾，就是欧文·杰格。

　　2005年，已经97岁高龄的欧文·杰格，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将他收藏了30多年的这批宝贝悉数无尝捐赠给了中美文化交流基金会。到2006年，一位姓郑的旅美华侨在一次慈善拍卖会上将这近千件雕漆作品买下，又历经坎坷将它们辗转运回到了国内，并且到了深圳。2009年文博会期间，这批雕漆珍品曾经做过一次短暂的小型展出，周艳告诉记者，“一是文博会期间，湮没在太多的各种展览中了；二是雕漆艺术到现在都还是冷门，在收藏界也被归为杂项之中，那次展出并未引起太多的关注。”

　　漆器高档产品需时两三年

　　考古资料表明，我国目前发现最早的漆器为河姆渡遗址出土的朱漆大碗，距今已有7000多年的历史，马王堆汉墓也出土了近500件精美的漆器。历史上，漆器曾代表我国工艺的最高水准，是皇家御用器具。

　　漆器的贵重不仅在于其悠久的历史，还在于其考究的制作工艺。制作漆器所用的大漆是野生漆树的汁液制成，非常稀缺，有“百里千刀一两漆”的说法。而在制作过程中，为了调色和光泽，还得加入桐油、朱砂、珊瑚等非常珍贵的配料。而漆器的制作工艺相当繁琐，一般分为选料、塑胎、涂漆、彩绘、打磨拋光、烘干等步骤，稍有疏忽就会前功尽弃。

　　以北京雕漆为例，多数产品从设计到出厂要半年时间，高档产品则需要两三年的时间。这是由于在雕刻以前，需将调配好的漆料反复多层地涂在胎型上，待漆半干时，才可用刀在上面雕刻出各种图案、纹样，并衬托以各种精美的锦纹，使漆层具有浮雕效果。由于所用漆色和技法不同，分别有剔红、剔黄、剔黑、剔彩、剔犀之称。

　　雕漆着漆逐层涂积，涂一层，晾干后再涂一层，一日涂两层。涂层少者几十层，多者三五百层，然后以刀代笔，按照设计画稿，雕刻出山水、花卉、人物等浮雕纹样。所用之漆以朱红为主，黄、绿、黑等做底色，雕漆的工艺过程十分复杂，要经过制胎、烧蓝、作底、着漆、雕刻、磨光等十几道工序。

　　除北京雕漆外，我国传统漆器按地域的差异也存在不同的风格技法，作品呈现多样化的特征，大体可以分为包括描金、填漆、螺钿、金银平脱、百宝嵌、雕漆等不同品种。

　　只有行内人才知价值

　　近十多年来，国内艺术品市场异常火爆，各大拍场屡创新高，但是都主要集中在中国书画、油画、瓷器、玉器之上。天价的拍品掩盖了漆器工艺的光芒，不同于玉器和瓷器，漆器收藏在业界仍然属于冷门。漆器玩家刘国斌在微博上说，“要收藏漆艺作品其实很难，讲起古代漆器，我们自然会提到战国和汉朝漆器，但是你找得到吗？在拍卖场上更多的是明朝剔红漆器，且价格不菲。能够在古玩市场上找到的也就是一些清末和民国的外销漆器。而当代漆器只有在漆艺家手中才买得到，几乎没有其他渠道，价格也很离谱。”

　　从漆器收藏现状来看，的确也还缺乏重要的私人藏家。除博物館的收藏外，国內收藏漆器的私人藏家微乎其微，很难形成一定规模的收藏群体。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漆器藏家给记者讲起今年上半年的一个故事：一批漆器在一家古玩店摆放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问津。这天来了一位顾客，他不声不响地连着看了两天才问老板全部买下什么价，结果这哥们讲了一万块钱的价就把生意谈妥了，随即打电话叫司机拉上就直奔机场去了。“60多万呐，人家早就看中了，车都雇好了。”这位藏家告诉我，“后来才知道，买主是行内人，制漆的师傅。”

　　周艳说：“这大概是因为只有行内人才真正理解漆器的价值吧。”

　　这其实也印证了漆器行业的整体衰落阻碍了当代藏家介入漆器收藏。当代漆器只有在漆艺家手中才买得到，价格因人而定，并没有建立相应的市场机制。

　　拍卖市场屡出高价

　　早在2001年在香港佳士得春季拍卖会上，一件明永乐“剔红牡丹花卉大圆盒”以1287.37万元成交；2006年，香港苏富比曾以606.3万元拍出一件清代“乾隆剔红御制诗笔筒”；2008年12月，在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上，一件明永乐“剔红双凤莲花盏托”经过众多买家激烈的角逐，最终创下了3314万港元的天价，也创下迄今为止中国漆器拍卖的最高成交纪录。在2010年北京保利秋季拍卖中，一件清乾隆漆刻御制诗仿“周兕觥”又以515.2万元成交。

　　漆器虽屡创佳绩，但迟迟未能异军突起。有专家认为，作为收藏品，其价格洼地已经形成。在二级市场上，漆器在市场上流通数量较少，精品更少，在拍卖市场上所占的份额很小，整体价格较为理性，没有太大波动。漆器收藏家藤文浩表示，与日本和欧美市场相比，国內对漆器的认可度和重视程度还远远不够，这是漆器市场没有得到足够重视的主要原因。

　　在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上，一直遵循着“物以稀为贵，稀以精为真”的规则。只要东西好，就会受到相应人群的重视，身价也会随之攀升。古玩业界人士介绍，对于藏家来说，现在介入漆器不失为明智之举。在高古漆器数量少、价格高的情况下，可以适当地关注近现代作品，特别是一些大师的作品；其次是仿制历代经典的作品，古代的一些技艺和品种目前面临濒临灭绝的危险，即使是仿制品，同样也具收藏价值；再次是挑选髹漆、雕刻等工艺水平高的作品。此外，古代漆器仿制难度极大，所以市场上漆器仿品较少，收藏者“捡漏”的几率极大。

　　(本文图片，由“国之瑰宝——雕漆珍品回归展”主办方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