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秀莲
“我这间铺三星期后便要结束了,所以才会八折清货。”我正拿起景德镇造的饭碗,白底青花,线条及比例皆不错;另有同款大盘,折扣后只卖四十元。 “现在租金多少?”“五万!”青花碗碟茶盅、隔热瓷片、挂墙花瓶、阔口扁身鸡公碗,都是新货。这店其实是缸瓦铺,夹杂了托花瓶的木座,还有山东刺绣桌布 等,却落户于古董街,利钱绝不能与难以估价的古董相比。“五万一个月已难捱,还要加租,无法生存,唯有执笠。”
我们刚才于议事亭前地,沿?坡度而上,旅客多到什么程度呢?我给挤得有点呼吸困难。小喷泉的水帘依旧层层飞坠,潺潺水声,都隐没于沸腾人声里。青石古 道,望不见前头,只见鞋子衔?鞋子,背影叠?背影;路的两旁,多是飘满肉香的猪肉干店,和杏仁饼、蛋卷等手信店。至于葡式懒洋洋而优闲的风姿,只能凭粉墙 旧舍来想象。
人潮在大三巴阶梯前才突破樽颈,我舒了一口气,左行才转入古董街,那儿游人仅三三两两,小城情韵,依稀还在;这缸瓦铺却撑不下去。澳门近年赌博业与旅游业鱼跃龙门,经济转型下,跟不上大势的,难免零落,“无可奈何花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