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砚收藏应更关注其文化价值

龙潭飞瀑。 钺。 栖山听湖。 兰亭砚。 周锐。

　　端砚市场行情远低于其他名砚，专家称 端砚收藏应更关注其文化价值

    南方收藏眼  

　　“我手头这方刘演良大师雕制的端砚，市场价格在十万元以上，若换作普通工匠来做，顶多值个1万元。”日前，收藏家周锐在接受南方日报记者采访时直言，“端砚市场未来的发展必须大力提升作品的文化和艺术含量，不应该仅仅满足于卖低附加值的原材料来赚钱。”

　　周锐运作的瑞哲轩艺术馆，是一家以收藏和推广端砚艺术为主题的专业展馆。数年前，这家艺术馆在广州始方成立，便因藏品的品种齐全、品格高雅而获得业界关注。当时，国内的艺术品市场正在攀向一段历史的高峰。相比书画、陶瓷和玉雕等其他艺术品，作为古代“文房四宝”之一的砚台收藏虽然相对冷门，但在市场上同样量价齐升，甚至曾经在资本的推动下出现过价格年增数倍的现象。

　　不过，近两年来，伴随着整个艺术品行业的整体回调，民间资本对端砚的疯狂炒作也转入低潮。对于那些带着明确的投资目的进入市场的买家来说，端砚收藏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十字路口。

　　●文/图：南方日报记者 冯善书

　　瑞哲轩

　　必须提升其文化和艺术含量

　　穿过繁华的农业下路进入竹丝岗二路，转好几道路口才能找到瑞哲轩的木牌。招牌设在一条狭窄的小巷，要登上一道小楼梯才能看到里边的大门，这对于一个有800平方米的空间来说，多少有些不起眼。

　　只有当一只脚踏进那扇大门，来访者才能发现里边的乾坤——当头就是一个大展厅，两只眼睛不管往哪个方向望过去，都可以看到各种形式和风格的砚，观者不必理会标签上面的价格，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兴趣和爱好，选择逐个或跳跃式地观看。穿过展厅往右边一拐，可以发现里边有一个布置得非常别致的院子，中间是一个小水池，除了挨着小荷叶浮出水面的那一块是黄蜡石之外，其他沉在水底的全部也是砚石。这些并不是这个展馆的全部，因为展厅的二楼还有展厅。记者粗略算了一下数，馆藏和展示出来的古代和现代砚台多达数百方，虽然是以端砚为主，但品种结构延伸到洮砚、歙县、澄砚和红丝砚、松花砚等其他名砚，时间跨度可以从现当代一直回溯到明清、汉唐。

　　“不管你喜不喜欢砚，以前有没有跟砚发生过关系，进入这里都是一次头脑风暴。”周锐这样告诉记者。

　　在周锐看来，收藏砚跟收藏书画、陶瓷等其他艺术品很不一样，这是一个更需要文化积淀的门类。在今天，砚作为文房四宝之一的实用功能虽然已经基本褪尽，从而转变成一种纯粹供收藏家把玩、摆设和观赏的收藏品，但是，真正懂砚并且愿意花钱来收藏它的买家群体仍然非常小众，因为它不像其他石雕和玉雕制品那样有着华丽多彩的外表，可以很快就吸引一些大众买家的眼球，只有那些文化素质较高、购买力又比较强的藏家知道一方砚的价值。

　　“一方砚的价格，是由两方面因素决定的。”周锐认为，一方面是它的材料价值，材质好的砚价格肯定要高，譬如端砚，老坑、坑仔和麻仔坑等名坑出来的砚公认是材质最好的，因此在市场的价格也被捧得最高。另一方面就是它的文化和艺术价值。现在拍卖市场以天价成交的砚，要不是古代文人和皇家贵族的用品，就是现代工艺大师精心雕制的作品。这两方面的因素当中，尤以文化价值和艺术价值为重。因此，只有提升砚的文化含量和艺术含量，才能大幅提升它的市场价值。

　　市场

　　纯资源炒作只会越走越窄

　　记者调查发现，前些年端砚的市场价格疯涨，与一些资本炒作“端砚上游资源已经枯竭”和“当地政府封矿禁采”有关系。

　　“实际上，这样的炒作思维很没有必要。”收藏家高鹏飞就认为，优质原料肯定越来越少。但端砚本来属于一个文化产业，如果只是停留在原材料的炒作，就丧失了它本有的核心竞争力。在古代，端砚一直贵居四大名砚之首，但是在现在的艺术品市场上，它的价格远远比不上其他名砚。是不是因为端砚的材质比不上其他砚种呢？当然不是。对于现代的收藏家来说，砚的实用功能早就不存在了，大家收藏它的目的就是因为看重它的工艺价值，看它上面雕刻精不精到，作者是不是名人。而这些外在的东西，不是由材质来决定的。

　　那么，端砚上游资源到底是否已经枯竭了呢？在肇庆当地，砚石资源储量一直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当地政府曾经组织过多次地质勘查，虽然目前仍缺乏对砚石资源储量远景评价的可靠数据，但按照砚石质地分布的情况估算，未开采的砚石资源量完全可以满足目前市场发展的需求。记者查阅资料发现，当地矿产资源管理部门数年前亦作过澄清，包括封坑多年的老坑在内，都没有砚石资源将要枯竭的迹象。

　　至于“禁采”的问题，为了实现肇庆的端砚业健康有序地可持续发展，当地政府确实出台过《端砚石资源开发利用保护方案》，但从未采取过“一刀切”禁采的政策措施。只是要求对砚石资源实行有计划的适度限量开采，老坑、坑仔岩、麻仔坑三大名坑由市政府委托专业开采公司实行垄断性限量开采。由此可见，当地执法部门严令禁止的只不过是“非法开采”和“掠夺式开采”，并没有阻止其他拥有合法资质和先进开采技术的企业开采。

　　周锐也认为，纯粹卖原材料，能赚到的钱总是有限的。这跟珠宝玉石行业是一样的。连缅甸这些年不再满足于只是充当翡翠原材料的生产国，与翡翠相比，端砚的文化历史更久远，作为推广机构，更应该去思考如何提升这些优质原材料的附加值。

　　“纯资源炒作的发展路子只会越走越窄。”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地质专家也认为，对于一个如此繁荣的产业来说，资源不足的说法的依据也是不够的。没有资源怎么可能形成一个这么大的产业。“未来要做的其实是如何把这些资源的价值最大化，一味炒作未来给市场带来更大的波动和震荡，不仅对产业无益，对藏家更是一种伤害。只有当一方砚的真正价值达到了10万块钱，你才能卖10万块钱，否则就是泡沫。泡沫是迟早要破灭的。”

　　■对话

　　收藏家、瑞哲轩艺术馆创始人周锐：

　　复杂的工艺不一定是好工艺

　　南方日报：有投资价值的东西那么多，为什么要选择砚这种相对冷门的藏品？

　　周锐：做专业的收藏家，必须抛弃急用近利的思想。收藏砚比收藏它艺术品，需要更多的文化和时间积淀。由此带来的物质价值和精神价值也会更丰厚。

　　南方日报：您一方面说要提升端砚的文化含量和艺术含量，但另一方面，收藏的精品在雕刻上都偏向于简约处理。为什么？

　　周锐：首先，复杂的工艺并不一定就是好工艺。其次，好的材料是以克来论价的，凿掉越多就损失越大。

　　南方日报：什么样的收藏可以称得上是专业收藏？

　　周锐：藏品不一定要多，但一定要成体系。在这个基础上，你才能去建立自己的知识体系和判断标准。

　　南方日报：什么样的端砚不能收藏？

　　周锐：不能做砚的材料；雕刻存在明显败笔的作品；缺点多过优点的作品。

　　南方日报：如何判断端砚未来的市场价值？

　　周锐：当砚石收藏从小众转向大众的时候，新的市场行情一定会启动。这需要依赖大众的文化素质和审美情趣的整体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