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秀斌：镜里鉴得藏滋味

　唐代菱花形仙骑纹镜 　唐代海兽葡萄纹镜 明代掐丝珐琅花卉纹特种工艺镜

　　狄秀斌

　　浙商，兼任中国铜镜专业研究委员会会长，从事收藏已有20余年，藏品有古铜镜、老窑瓷器、文房杂项等，以古铜镜最具特色。迄今为止，他收藏的古铜镜达200余面。

　　陈若茜

　　也许是对国内外拍场上拍品与人声喧哗的场景司空见惯，也许是因为过手的心仪藏品早已不计其数，谈起自己十数年的收藏经历，狄秀斌并不如一般藏家那般，可以丝丝入扣地回忆起每一幕往事。面对来访者提出的每一个疑问，他都习惯大而化之地回答“很多”，比如，收藏过程中遇到的赝品“很多”，自己珍视的藏品“很多”，藏品中算得上孤品的“很多”……

　　狄秀斌话虽不多，但从悬挂于墙上的古铜镜拓片、整齐陈列于橱窗的陶瓷器、从密封保险柜里拿出的古铜镜，似乎都在诉说这里的主人的收藏资历。

　　狄秀斌是一名企业家，兼任中国铜镜专业研究委员会会长。因一开始就有较为雄厚的资金实力做支撑，狄秀斌收东西时并不会碰到像多数收藏爱好者那样手头拮据或节衣缩食的情形。从收藏实力、收藏规模、藏品等级等诸多方面来看，他确算一位实力雄厚的藏家，“从1997年介入收藏至今，已经收藏有古铜镜、高古瓷、明清瓷、文房杂项1000余件，其中铜镜200余面， 包括战国兽钮八龙纹阳燧镜、战国镂空钮蟠龙纹镜、唐代的四仙骑菱花镜、唐代海兽葡萄镜、唐代八卦符箓星象纹镜以及十分罕见的明代墓志镜、明代宫廷制掐丝珐琅大镜等，其中亦有不少是海内外孤品。”

　　刚入行时，狄秀斌是收藏明清瓷的。2007年前后，国内外拍卖行明清瓷的行情水涨船高、一路飙升，连狄秀斌都觉得“玩不动了”，“花几百万拍回来的明清瓷都还算差的”。圈内一位藏友就建议他收藏古铜镜，“铜镜收藏市场还处于初级阶段， 现在入市也算古铜镜低价位的时候”。正巧狄秀斌的公司有一名年轻设计师，在平时设计方案中很喜欢借鉴和运用铜镜等中国传统元素。狄秀斌看了很感兴趣，跟他一聊，得知这名设计师的父亲早在1980年代就开始收藏铜镜和钱币，他在其父耳濡目染之下，对铜镜收藏也颇有了解，于是比设计师年长将近一轮的狄秀斌跟着自己的下属开始收藏古铜镜。

　　有过十余年瓷器收藏经历转而收藏铜镜，玩物相通，狄秀斌很快就“上手”了。“铜镜基本属于出土物。比如一枚汉代铜镜距今差不多2000多年，它在土里形成的包浆、皮壳以及铜镜的铸造工艺一般人仿造得了其形但伪造不出那神韵，真品赝品比较好辨，加之不同朝代的铜镜风格迥异，因此铜镜断代是一刀切的，不会有太多模糊的东西。”狄秀斌说。

　　狄秀斌也是国内外拍卖场上的常客，他告诉记者，其收藏的铜镜多数是从拍卖会上购得，此前多流散于美国、日本等地。他认为，这样子买假的可能性相对较低，但是不能排除拍卖会上也会拍得假货。就在不久前国内举行的一场拍卖会上，铜镜收藏协会里一位公认眼力很好的藏家就“打眼”了，拍了一件高仿铜镜，其仿造的逼真度高达95%，最后发现铜镜里锡含量偏低，他到现在还没有付款。对此，狄秀斌的对策是：“现在拍卖行也会拍假货，发现假的，我们就拒绝付款，最多损失些佣金。”

　　对于铜镜的起源一直众说纷纭，据狄秀斌了解，上世纪70年代考古人员在齐家文化墓葬里发现的铜镜是迄今我国已知的最早铜镜，距今大约4000年左右。他认为，铜镜的本质属性不光光是为了照容，不同时代、不同民族对铜镜的使用方式都不同。“铜镜最早的时候作为一种礼器存在，比如在古代祭祀活动中用阳燧镜取火。战国以前，能使用铜镜照容的都是等级非常高的贵族，到了汉代，铜镜基本上就进入民间流通起来了。除了照容，铜镜还承担着辟邪、照妖的功能，甚至北方民族会将铜镜悬挂于墓端，寓意死后引领人上天。其形制、纹饰也五花八门，包括儒、释、道题材的都有，铸造工艺精美的铜镜堪称一件艺术品。

　　狄秀斌收藏有一方明代的墓志铭镜，据称，这方墓志铭镜在海内已知的博物馆以及私人藏家手中都不曾见，堪称海内孤品。“此方墓志铭镜上所铭刻短短百来字，却将主人身份、生卒年月、墓葬位置、子孙情况交代得清清楚楚。”狄秀斌说，将墓志铭刻在随身所用的镜子上，这种情况十分罕见，他之所以敢大胆断言，因为文字结尾落款处清晰标着“墓志镜”。

　　被狄秀斌津津乐道的另外还有战国五山境、唐代单凤镜等。战国五山镜在圈内藏友手中并不鲜见，然而直径达到26厘米且是全品相的在目前已知的博物馆和私人藏家手里都不多见。“以前的铜镜铸造工艺是用石范浇铸，战国铜镜过了18厘米都很难的， 达到这个尺寸(26厘米)已经是极限。”谈及其来历，狄秀斌则只是轻描淡写地表示，“从香港的一个古玩商那里交流来的。”据他说，唐代单凤镜则是跟美国费利尔美术馆馆藏的唐代单龙镜是唯一对应的孤品。“美国费利尔美术馆所藏的是单龙，我的这面是单凤，直径均为22.5厘米。”2010年前后，狄秀斌在拍卖行将这面唐代单凤镜拍下，其上纹饰现已被制成拓片悬挂于厅堂之内，添居室三分雅致。

　　除了明清铜镜有部分传世品，大部分的铜镜都是出土文物。文物法规定一切出土文物都归国家所有，因而民间铜镜收藏也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好的铜镜基本都在民间藏家手里。”狄秀斌是这么认为的，他说，“一直以来，铜镜被博物馆列为收藏的小门类，不是很受重视。随着近30年国内盗墓猖獗，加上城市基础建设和成倍的扩容，铜镜出土大部分在这几十年，很多流失到海外，这也给了民间藏家以机会。”■

　　Q&A 收藏十问

　　Q： 你怎么走上收藏之路的？

　　A： 受朋友影响。

　　Q： 你记忆中最早的藏品是什么？

　　A： 最早买到的是一件明清瓷器，现在老早送人了。

　　Q： 你最喜欢的藏品是什么？

　　A： 都喜欢，各有千秋，不一定价格贵的就喜欢，喜欢有文化内涵、艺术精美的。

　　Q： 你的“收藏之道”是什么？

　　A： 跟对人，入对圈。

　　Q： 藏品主要通过什么渠道收藏？

　　A： 拍卖，藏友间交流。

　　Q： 知道自己有多少藏品吗？

　　A： 所有藏品加起来1000余件，其中铜镜200余面。

　　Q： 你觉得自己是收藏家吗？

　　A： 收藏家应该满足热爱收藏事业、推广古代艺术文化、有一定数量等级的藏品、著书立说、担当一定的社会责任等条件。我认为自己是的。

　　Q： 你觉得收藏带给你的最大乐趣是什么？

　　A： 使生活更充实。

　　Q： 收藏中遇到过赝品或挫折吗？

　　A： 很多，但从未想过放弃，迷上收藏就很难戒掉。

　　Q： 有一天你能放弃你的藏品或捐出吗？

　　A： 希望建私人博物馆，有重复藏品且能填补博物馆馆藏空白的愿意适当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