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纽约亚洲艺术周观察之二：解答艺术周模式

佳士得预展现场

　　导言：2015年第七届纽约亚洲艺术周在3月13日拉开帷幕。纽约亚洲艺术周是由多位国际顶级古董商、五家纽约拍卖行、多家博物馆以及亚洲文化机构共同组成的一个艺术盛会。长达一周的艺术与文化活动将在纽约曼哈顿区热闹展开。来自全球各地的展商一同呈现中国、印度、日本、韩国及东南亚各国的珍奇异宝。相较于其他成功的博览会，创办于2009年的纽约亚洲艺术周要年轻许多，然而在过去的数年里纽约亚洲艺术周却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已是令全世界艺术爱好者为之瞩目！ 对此人们也是有颇多疑问：今天的艺术周究竟是如何成型？何以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如此大型的艺术盛会，牵涉三方(博物馆、拍卖、经销商)又是如何组织起来的？其他地区想要模仿又是否可行？本文将对此一一解答。

　　王歌

　　纽约亚洲艺术周：二十几年的摸索——终成为亚洲艺术嘉年华

　　“纽约亚洲艺术周”名称沿用七年，并迅速蹿红起来。审视艺术周走过的路，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其实严格意义上来，纽约艺术周以今天这种模式运营今年是第四届。组织这样一项活动以及形成今天这样成熟的模式，可能要追述到互联网还不发达的时代。大概在1992年的时候，那时我还工作在苏富比。”纽约亚洲艺术周主席康诺弗介绍说。

　　说起为什么想到把艺术周办成这样一场综合性极强的艺术盛会，还需要回到那个特定年代的背景下。在上世纪90年代的艺术市场中，印象派艺术绝对一家独大，备受注度。“老板们(指拍卖行的管理层)会给印象派安排更多的预算，最好的场地也会留给印象派，所有媒体曝光的焦点几乎都让印象派占去了。这让人觉得很烦，也让我们去思索需要做点什么让人们来关注亚洲艺术。于是我们试图利用一种想象中的亚洲艺术活动，来推动这项重要艺术更好地展示在全球艺术圈，并获得更高的关注度。”

　　基于上述初衷，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在当时看起来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便是寻求一种好的模式，仿效TEFAF(欧洲古董艺术博览会)或者BASEL(巴塞尔艺术博览会)被首肯。于是上世纪90年代在上东区的军械库举办了美国亚洲艺术博览会。因地点的原因，所以也称军械库冬季古董展。由于博览会较之以往有了不小的成功，于是发展成了上东区和下东区两个博览会。然而十多年后，顶级古董商却一个个离去，这个古董展会在07年的时候就坚持不下去了。至于最终解散的原因，除了古董商逐渐减少，并没有其他说辞。然而几乎所有古董商都肯定了这个展会组织得相当好，道出离开的原委：其一，大部分古董商认为费用过高，需缴纳高达2万多美元的展位费；其二，一部分古董商认为，有越来越多的当代艺术掺杂进来，而他们不希望这种混合；其三，有古董商提出审核机制不健全，一部分同行携带作品的质量并不好，导致知名商人不愿自毁名誉。正是基于以上原因导致这个博览会至07年戛然而止。之后，亚洲艺术经营商们便另寻途径顺势集合各方力量以图形成了一个较大的交易圈来共同推广亚洲艺术。与此同时，在伦敦举办的亚洲艺术周已经颇具成效，恰逢苏富比的美洲区主席司徒河伟从伦敦调驻纽约，带来了伦敦方面的经验。至此纽约沿用了英国模式组织起一场“Asian Art Dealers of the Upper East Side(上东区亚洲画廊协会)”长达一周之画廊展览，这便成为后来各届齐聚纽约共享亚洲艺术周的雏形。最初只有13个古董商参与盛会，之后更多的古董商纷纷加盟。

　　今天的纽约亚洲艺术周，我们看到苏富比、佳士得、邦瀚斯、DOYLE、IGAVEL相继举槌，在纽约曼哈顿的上东区，有来自全球几十位古董商在自己的专属空间里展示，同时又二十多家亚洲艺术相关的机构也会在此期间举办展览。亚洲艺术周的形式或许不像博览会更具有艺术的凝聚氛围，但却给予人们更自由支配时间，闲暇地参与各种艺术活动。

　　如何组织“亚洲艺术周”？

　　每年3 月，纽约亚洲艺术周协会都将全力打造一整周精彩不断、琳琅纷繁的艺术盛会。 康诺弗说：“作为纽约亚洲艺术周的主席这完全是自愿服务的，我并不从纽约亚洲艺术周获得一分钱。亚洲艺术周的常设工作人员只有四个：我作为主席，两位执行长，一位公关。这四位都是义务工作的。此外，我们在外面还有三位付费的顾问。”亚洲艺术周的组织细节由一个委员会来制定。这个委员会总共有18位成员，包括了古董商及纽约地区的各大拍卖行。我们固定每六周会碰一次面，每个人都是大忙人，不是拍卖行的管理层，就是知名的古董商。但是我们都非常守这个契约，六周聚会一次，商讨我们在纽约亚洲艺术周要做什么？怎么做？以今年为例，因为是大都会亚洲艺术品部100周年，所以很多内容都是围绕此展开的。而这次纽约亚洲艺术周结束后不久，我们就会有一次聚会，去讨论明年纽约亚洲艺术周该如何计划，如何操办。”

　　对于所有艺术商人来说，最关心的无疑是如何才能加入到纽约艺术周中来。他们知晓，纽约亚洲艺术周是申请制的，决定权在于其委员会。康诺弗说：“每年我们都会接受非常多的申请，但我们并不希望人数太多，更希望能够保证质量。大约每年的8月，我们会截止申请，然后根据经销商所提供的材料来考虑录用与否。一般来说，商人们必须有五年以上的从业经验。事实上，我们现在很小心，选择的都是一线的商人。”关于是否会在将来引入中国商人，康诺弗表示，将来一定会考虑，但是眼下出于种种原因他们还是非常小心的。“每年艺术周结束后，我们都会做一个调查表。如果有商人被投诉，我们会考虑明年是否录用。如果商人对我们的表现不满意，我们也会积极改进。”对于拍卖行的加入，康诺弗表示，他们并不希望太多拍卖行加入，所以局限于纽约当地的拍卖行，因为拍卖行其实是古董商们的竞争对手，但因为拍卖行能拉人气，所以必须合作，但并不希望太多。其实对于每个古董商和拍卖行来说，每年的纽约亚洲艺术周也是他们公开比拼的时候，同台展示，自然有竞争压力。

　　奈奥米是亚洲艺术周的执行长，她的主要任务是为亚洲艺术周寻找赞助商。奈奥米表示尽管纽约亚洲艺术周协会本身是非盈利组织，但是从宣传册的设计、印刷、广告，到每年的开幕酒会都有非常大的支出。商人们加入纽约亚洲艺术周需要缴纳5500美元的会费，我们帮他们做的主要就是宣传。奈奥米拿出今年的纽约亚洲艺术周的册页向记者展示：“这个标识是我们专门找人设计的，黄色的底子，因为纽约的出租车是黄色的底子和少许蓝色的格子，又因为美国国旗是蓝色的。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纽约。”“我们向商人们收的会费是非常低的，但是如果你不是美国本土的艺术商就会很麻烦。因为你要在曼哈顿租个画廊，这里寸土寸金，你要把所有的东西从欧洲或者从日本运过来，这需要相当高的成本。所以有些其他国家的经销商来了又走了，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大部分的经销商还是选择加入我们。”奈奥米说。

　　艺术周模式： 不是那么好复制

　　事实已经显示，亚洲艺术周的模式在伦敦、纽约是非常成功的。之后，香港、布鲁塞尔等城市也争相模仿。那么这种办会模式是否可以被其他地区所复制呢？康诺弗认为：如果只是简单地复制这种形式并不难，但是问题是纽约和伦敦作为艺术中心的资源却不是可以轻易复制的。“其一，纽约和伦敦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拍卖行，拍卖可以吸引足够的人流；其二，这两座城市有足够多的优质古董商；其三，两地本是全球艺术品交流的重镇，长期以来人们很习惯来这里交易。即便拥有了上述艺术资源，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康诺弗强调说：“审核委员会也是非常重要的，你必须保证来这里的商人是最顶尖的，带来的东西也是优质的艺术品，这是一切艺术活动成功的关键。”

　　康诺弗认为，从艺术资源上来说，香港或许具备一定的优势，因为那里是亚洲地区艺术品交易的中心。但是香港地区欠缺的更多的学术上的支持。“纽约亚洲艺术周能够迅速发展到今天的影响力，完全得益于美国强有力的学术支持。在美国，几乎各大城市都有实力非凡的亚洲艺术品收藏，更不用提还有重要的大学馆藏。这是纽约有能力举办亚洲艺术周的特别所在。每一年，我们都会邀请约200位亚洲艺术的专家、包括博物馆馆长齐聚一堂。馆长们与他们的捐赠人和藏家一起进行互动。商人们也会为所来的客人举办一个盛大的艺术派对。我相信纽约会继续吸引来自全球的藏家和亚洲艺术爱好者，无论老幼。因为在这里，我们有最好的藏家和最好的藏品作为后盾。”康诺弗说。

　　在其他地区模仿纽约亚洲艺术周的同时，纽约并没有闲着。为了与时俱进也在作出一些改变。正如康诺弗所说，很多变化你是不得不做的，无论你是否愿意，是否喜欢。对于今天的亚洲艺术交易而言，最核心的地区已经从纽约移至了香港。整个海外地区都将面临亚洲艺术资源的匮乏，同时，因为时代审美的转移，更多的人将注意力投向了当代艺术。几乎可以肯定的是，纽约亚洲艺术周在近几年会加大力度囊括当代艺术，同时扩展领域，加强印度、东南亚以及日韩艺术，打造“泛亚洲”概念，因为即便今天的中国购买实力依然很强，但把宝全押在中国买家身上，在康诺弗看来是很危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