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讨流失海外的千年佛像是一种态度

　　周凡恺

　　前些天，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展出了一尊来自中国的千年佛像，这尊佛像内藏一名高僧遗骸。这却不说，因佛像疑似福建省大田县被盗文物，福建省包括文物局等全面动员起来，并发布消息称，从目前的信息和大量证据来看，可以初步确认，匈国展出的“肉身坐佛”，应是福建省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1995年被盗的章公祖师像。随后，国家文物局也表态，称根据当地遗存的照片、族谱、衣冠、坐轿等物品以及相关证人证言，现已基本确定，该“肉身坐佛”就是大田县阳春村1995年被盗的宋代章公祖师像。

　　国家文物局的这个表态，实在是太重要了。以前，我们从来没有这种强硬的表态。如今，从国家的层面上，能够梳理与完善相关的证据材料，是一种进步，也是国家逐步走向法制化的成果。记得在纪念敦煌藏经洞发现一百周年时，我曾写过一篇小文，开头的一句话至今还印象极深：敦煌离我们仿佛十分遥远十分模糊，但它留在我们心中的那些隐痛，却又十分地真切乃至随手可触。我那篇小文的中心意思，简单地说，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必须对过去以各种方式被西方掠走的文物进行追讨，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两代人不行就三代……总之，我们不能再保持沉默。

　　对于被劫掠的文物，我们首先应该有一种态度。这种态度，不仅仅适用于失去的具体的宝藏，也适用于所有被入侵者用武力巧取豪夺或以卑劣手段盗往海外的文物。实际上，流散在海外的珍品追讨起来困难重重，或者说几乎没有可能。但讨得回来讨不回来是一码事，讨与不讨却是另外一码事。我们必须有自己的主张和声音，至少也要让世人明白，那些摆在世界各大博物馆中或藏于所谓收藏家手里的中华瑰宝，到底是什么来路！

　　以前，我们曾采取的回购方式，收购一些文物，对此，我是持有异议的。出巨资买回珍贵文物的个人和民间组织，其爱国之心日月可鉴。可问题的关键是，过去，我们被掠夺的珍贵文物何止成千上万，现今，仍有大批被盗掘古墓中的文物在流向海外，即便我们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恐怕也没有办法全部购回。况且，回购本身就是对盗取的鼓励和纵容，这就如一个小偷窃走了你的东西，你还将被盗的物品买回来，不是很可笑吗？这样做，犯罪不是就公开化且合法化了吗？因此，我一向主张国家与国家、政府与政府之间的合作，这也是文物流失，或者说打击文物走私、追索流散文物的最有效途径。

　　当然，我们也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一些外国人质疑中国的文物保护能力，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在学雷锋做好事，替中国保存流失的文物。那么我就要问了，中国是个文明古国，也是文物大国，难道我们难以计数的文物都烂在了故宫或其他各大博物馆里了？难道西安的秦俑"缺胳膊断腿"了？这种口口声声把中国文物留在他们国家的说辞，是在宣传中华传统文化，还是强词夺理？

　　我总是认为，由于各种原因而流失海外的中国文物，其所有权，只能属于中国，虽然它作为文化遗产和艺术成果可以全世界共享，但文物的主权，是不能够共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