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铜器的起源：案边脞语之六十八

　　陈雍

　　考古发现表明，河南小屯殷墟文化是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它具有和世界文明一样的诸如都市、文字、青铜器等重要标志。以前有学者认为，小屯殷墟文化是中国文明的诞生。对此，夏鼐先生说：“如果认为这是中国文明的诞生，那就未免有点像传说中的老子生下来便有了白胡子。”商代的青铜器已相当精美，因此青铜器冶炼铸造技术在商代以前应当有一个形成与发展的过程。

　　河南偃师二里头遗址是不是历史文献上记载的夏代遗存，目前学界尚无定论，但根据地层学推定的相对年代和碳14测定的绝对年代，二里头文化早于商文化是确切无疑的。据考古发现，二里头文化的青铜器冶铸技术达到了一定水平，能够铸造工具、武器、装饰品以及小型容器。由此可见，中国青铜器起源理应比二里头文化还要早，这就要到新石器时代去寻找。

　　目前发现的新石器时代金属器有黄铜、红铜和青铜制品。人们在陕西姜寨仰韶时期遗址、渭南仰韶时期遗址、山西周家庄龙山时期遗址、山东三里河龙山时期遗址共发现五件黄铜制品。此外，在山西陶寺龙山时期遗址、河南煤山龙山时期遗址、甘肃皇娘娘台齐家文化遗址、大何庄齐家文化遗址、齐家河齐家文化遗址、秦魏家齐家文化遗址共发现九件红铜制品。

　　有学者指出，陕西、山西、山东发现的黄铜制品，具有早期铜器的特征，是在原始冶炼条件下偶然得到的产物，也是世界上最早的黄铜制品标本。山西、甘肃等地发现的红铜制品跟黄铜制品有着很大区别，它们是随着冶金技术逐渐从无意识行为发展为有意识行为的产物。

　　1978年，人们在甘肃林家马家窑文化遗址第20号房址里发现一件合范铸造的青铜刀，同时在遗址的灰坑和地层里还发现了冶炼铜的残渣，经检测这件青铜刀属于锡青铜(铜锡合金)。有研究者认为，林家遗址的青铜刀极有可能是本地铸造的，这一发现表明五千年前中国出现了青铜冶炼技术。

　　随后，在甘肃蒋家坪马厂文化遗址、秦魏家齐家文化遗址、齐家坪齐家文化遗址、青海尕马台齐家文化遗址、河南王城岗龙山文化遗址等相继发现了青铜刀、环、锥等工具，以及铜镜和容器残片。这些考古发现，是距今五千年马家窑文化青铜器发展到距今四千年二里头文化青铜器之间的重要环节。

　　出土各类铜器的新石器时代遗址，都分布在黄河流域，可分为陕甘青地区和晋豫鲁地区两大块。考古发现显示，西北地区青铜器出现的年代早于中原地区。从世界范围看，世界上最早的冶铜技术出现在西亚地区，这种技术在几千年的时间里持续向其周边扩散。在这个大背景下，有学者认为，中国青铜器最早是从域外传入的。

　　我认为，尽管西北地区青铜器出现的年代比中原地区早，但是最早的青铜容器却是在中原地区出现的，河南王城岗龙山文化遗址出土的青铜器残片很像是鬹的残片，这一发现需要引起足够的重视。因为由系列青铜容器组成的礼器，是学界公认的中国青铜文明最为显著的特征。

　　中国幅员辽阔，考古学文化区系类型呈多样性。古代青铜器起源究竟是一元的还是多元的，冶铜技术到底是本土产生还是域外传入的？现下学术界还在继续研究探讨。